看着那一袭华贵凤袍渐行渐远,喻妃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悄然落下,失魂落魄地颓然跌坐,傻傻的望着前方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不是不知道,在这幽幽深宫之中从没有什么情意可言。可只要没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只要一切都还与自己毫无关系,人便总会固执地觉得世界其实还没有那么糟。
可如今
曾经执意逃避的,刻意躲开的,都毫不留情血淋淋地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喻妃这固守了近二十年的奢望,终归还是彻底碎成了渣渣。
她不是不清楚对于皇家而言,江山社稷永远大于一切的原则,也不是不清楚这皇家的无情与冷血。
可是,即便清楚又能如何?
她是一个母亲啊!
孩子才是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珍贵啊!
而他们,怎么可以那么无动于衷。那么决然?
十指纤纤紧握成拳,那近寸长的指甲毫不怜惜地深陷入皮肉之中,血肉模糊的样子直看得一旁匆忙赶来的侍女触目惊心,惊颤不已。
可喻妃却是连眼皮也没有动一下,依旧保持着方才那跪坐的姿势,垂眸兀自深陷沉思。低鸟他圾。
侍女们见状,皆是不敢唐突惊扰,便只得心惊胆颤地侍立一旁,静等着主子的发话。
然而,从未如此失态落寞的喻妃却到底还是让她们乱了心神,慌了手脚。
“回宫吧。”
就在一干侍从着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静默了许久的喻妃终于从深陷中回神,眸色淡然地起身离开了凉亭。
毕竟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为了她自己。更为了她那无辜的孩子。
是以,当钱婧依再次见到喻贵妃的时候,已然是太后寿宴开始,宫内众人依次入席之时了。
不过
看着一袭火红长裙迆地,迈着极为端庄而典雅的步子一步步走进大殿的喻贵妃,钱婧依总觉得她似乎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可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了。
想起入宫之后这些日子看到的种种,想起这幽幽深宫的复杂人心,钱婧依终于还是放弃了细究的心思,默然得指挥着寿宴的一切,只求结束之后便能安然回到秦府,和秦墨裕过那本该属于他们的生活。
然而,一心只求速战速决的她却没有注意到那不远处的皇子席上,有一双眼睛从入殿便再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
不是不知道自己会在祖母的寿宴上遇到她,也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她早已嫁作他人妇!
可是,看着如今越发温婉得体浅笑嫣然的钱婧依。肃墨的心里怎么都觉得有根刺横亘其中难以除去!
他实在无法接受昔日最爱之人成为他人之妻的残酷事实!
是!
他曾经是迫于无奈放弃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