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娘,别慌,稳下心神来虞都护还需要你照顾,孩子们还需要娘亲。且既然是劫数,便必然有破除的办法,我们已经来了。定会想办法,定要破除虞都护身上的劫数!兰娘。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沈昕娘在公孙兰耳边轻声劝道。
公孙兰点点头,渐渐站稳,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但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摇摇欲坠。
沈昕娘看向真人,“道长道法高深,且见多识广,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真人得了恭维,牙疼一般嘶了一声。
公孙兰立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求道长救命,道长看似不羁,其实有一颗最是仁慈之心,当初舍不得我哥哥受病痛折磨。如今定然不会对我夫君袖手旁观!求道长救命!”
真人连忙蹲身将公孙兰从地上扶起来,长叹了一声,“娘子放心,贫道定当尽心竭力!”
说完,他深深看了沈昕娘一眼,冲她招招手,“沈娘子来,这件事情,咱们需要好好商议商议!”
沈昕娘点头,没有多说,安抚的拍了拍公孙兰的肩膀之后,同真人进了虞淼主院偏厅。公孙兰叫家仆送进来了茶汤点心,便退了出去,不叫人打扰他们。
她担心焦急的等在外头,又不放心虞淼,便不时去看看虞淼的情况。
“道长有什么办法,但说无妨,若是我能做什么,道长只管吩咐。”沈昕娘问道。
真人点头,“这劫数,乃是天劫。若要逆天改命,是要受牵连的。”
他的话音十分沉重,表情也严肃凝滞。
沈昕娘闻言不禁蹙起眉头来,“道长担心我等会受到牵连?难道为了这担心,就要眼睁睁看着一位大将,一位保护了西北这么多年,最有功勋之人,在西北日益昌盛起来的时候,就这么突然陨落了?您知道十年前,这里是什么样子么?道长见过那兵荒马乱,穷困潦倒的样子么?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如今道长再看看?这里的繁荣只怕都快赶上京城了。”
真人垂眸沉默。
沈昕娘忍不住又道:“倘若没有虞将军多年来驻守边疆,两邦议和之后,又放弃了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的机会。不远千里,继续到边疆来,为通边的建设尽心尽力,西北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西北好了,他却病倒了,叫人如何忍心?如何能甘心?”
真人连连点头,“沈娘子说的,贫道都明白,贫道并非怕事之人,也并非那贪生怕死,只为一己私利的人。贫道并不是想要推托,只是所谓天劫,便不是一般的手段能够破除的了的。”
沈昕娘眉宇微蹙,“灵山至宝也不行么?”
真人微微摇头,“若是病,灵山至宝便能医治,可这不是病”
沈昕娘皱紧了眉头,“道长再想想办法。当初虞泰知道自己死期将近的时候,不是就前往灵山,要夺取灵山至宝么?说不定他就是已经查访到破除的办法了呢?或许灵山至宝真的可以抵御天劫?否者他何至于兴师动众?道长也知道当年灵山之上,为了这至宝,无辜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
真人摇头叹息,“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役亩边划。
沈昕娘皱紧眉头看着他,见他表情也不甚轻松,且一时半会儿,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心头不由抱憾,倘若师父还在,倘若师父面对这件事情,是不是就会有破劫的办法?为何她当年只知道贪玩,没有好好向师父学习?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自己的时间还长,师父的时间还长,想要学习总会有机会,可转眼之间,师父已经永远离开?
原以为还长的时间,却是那么的短暂,那么的有限!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一定绝不那么贪玩,一定一定刻苦的向师父学习一切自己能学的东西!
沈昕娘缓缓起身,抬脚向外走去,不知是因为想到了已经故去多年的师父,还是想到如今对生死离别之时的虞淼的无能为力,她的脚步每一步都迈的格外沉重。每一步好似都花费了巨大的力气。
公孙兰正等在外头,见她一出来,便慌忙迎上前去,一双深陷的眼眸中尽是焦急和期盼,一双手也紧紧抓在沈昕娘的袖口上,她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问,似是想问,不敢问,只拿眼睛那么灼灼的看着她。
沈昕娘心头仿佛被针扎着一般难受,她从来没有过这么无力无奈的感觉。
她看着公孙兰的眼睛,心头好似压着巨石,一句话都说不出。
公孙兰就那么紧紧的捏着她的袖口,半晌,两人都不置一词。公孙兰终于突然的松开手,猛的向后退了一步,摇头道:“昕娘,没有办法对不对?昕娘”
她的嗓音嘶哑破裂,刹那间泪如雨下。格外瘦削的身影在风中恍如随时要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