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惊讶于年月催人老,公孙兰虽然已经褪去了当初未嫁时那种稚嫩青涩,而成长位一个满身风韵的妇人。只是惊叹与她脸上的憔悴,深陷的眼窝,苍白的嘴唇,让她看起来,好似经历了一场人生浩劫一般。
“兰娘,你”沈昕娘上前,紧握住她的手。
公孙兰却是抱着她就哭了起来,“昕娘,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终于把你们盼来了,我只怕只怕来不及”
“不怕,不要怕!不会来不及的!我同紫阳真人都来了,一定能医好他!你放心,放心!”沈昕娘一下下轻缓稳健的拍着公孙兰的脊背。
公孙兰吸吸鼻子,抹去眼泪,强装镇定的点点头,“是,是,我就知道,你们一来,夫君定然就有救了!来,这边请!”
三人不敢耽搁时间客套,虽然多年不见,但仍旧是像当初未分离时候的情谊,这份情谊,没有在千里之外淡薄,反而愈发浓厚。
沈昕娘同紫阳真人来到虞淼的卧房,瞧见躺在床上的虞淼,终于明白了为何公孙兰会担忧成那副样子。
想当年,虞淼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器宇轩昂。堂堂西北大将军,统帅四十万大军,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可如今,却恍如沧桑暮年,垂垂老矣,头发眉须都花白了。然而他不过才刚刚四十岁而已!
“是几日之间突然变成这样的,先前还好好的。”公孙兰见他们看着虞淼花白的眉须,鼻音浓重的说道。
紫阳真人点了点头,上前在圆凳上坐下,从杯中拉出虞淼的手来,搭手到脉门。
似乎在沉睡的虞淼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只是这双眼眸晦暗无光,已经看不到灵动活泛的气息。只觉暮气沉沉,好似朝夕之间,就要撒手人寰。
公孙兰看到他睁眼睛,非但没有哭,反倒立即咧嘴笑起来,只有离她很近的沈昕娘才能看到,她笑的多么僵硬,多么痛苦勉强,“夫君,他们来了,沈娘子和紫阳真人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他们一定能治好你!你且放心!我和儿子,还等着你带我们去打猎呢!”
虞淼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对自己的爱妻笑上一笑,可牵动嘴角的动作对他来说,却是那般的费力,那般的难以为之。
他闭了闭眼,好似又昏睡过去。
公孙兰的笑容,这才垮了下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大颗往下落,她却捂住嘴,不让自己泄露一丝抽泣之声。
紫阳真人号脉良久,将虞淼的手放回被中,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公孙兰和沈昕娘立时以询问的眼光看着他,他却什么都没说,看了看虞淼的面孔,才起身朝两人招了招手,让两人同他到外头说话。
公孙兰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急切,在自己家中竟然走不稳,被平坦光滑的波斯地毯绊了两个踉跄,若不是沈昕娘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不知要摔上几下。
来到外间,紫阳真人坐下来。公孙兰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错过他吐露的只言片语。
紫阳真人却没急着开口,沉吟良久,又掐指细算了好一阵子,才缓缓说道:“虞都督这不是病,他脉象平和,气血通畅,身体没有任何异状。”役亩节扛。
“这,这是什么意思?”公孙兰舔了舔嘴唇,紧紧的攥着自己的两只手,目不转睛的看着紫阳真人,“不是病,是什么?”
“是劫。”紫阳真人低声吐出两个字来。
公孙兰的身子晃了一晃,“什么是劫?可能破除?”
紫阳真人侧脸,看了沈昕娘一眼,又看向公孙兰,“这劫,若是能破,虞都护的身体,自然就能好了,以他的身子骨看,活个百八十岁,那是不成问题的!可这劫若是破不了,他便拖不过下个月,更重要的是,他的儿子,孙子,世世代代,都逃不过这劫数。”
公孙兰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过的向后倒去。
沈昕娘连忙飞身将她揽在怀中,一面掐她人中,一面瞪眼看向紫阳真人,“道长就不能委婉些说?也不瞧瞧她如今的状态,可能受得了这般打击?!”
紫阳真人摸了摸自己蓄了老长,十分飘逸的胡子,“贫道也是实话实说。”
公孙兰在沈昕娘怀中醒过来,看着沈昕娘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愣怔,到渐渐凝聚住,凝聚的目光里尽是绝望,“昕娘昕娘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声音之中溢满脆弱和绝望,紫阳真人的话,不仅断言了她挚爱夫君的性命,更连她的儿子,都被定下了生死。她作为妻子,作为母亲,要承受这双重的打击,她如何能不绝望?生命好似都整个都晦暗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