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何清文与舒灵的婚事,是舒母先点的头,因为此事,她在两人退亲之后背着舒灵流了不少眼泪,心中怨怪自己识人不清。 舒母本就是个心思敏感又善良温柔的女人,也是因为这个,舒沐礼不敢将何清文想要玷污舒灵一事告诉她,可即便如此,她也很伤心,原本她就十分宠爱女儿,出了这件事,更是对舒灵百依百顺,到了荀渊约定的日子,舒灵说要出门逛逛,她便给了女儿许多银票,又嘱咐丫鬟含柳好生跟着。 含柳会些拳脚功夫,舒母指望着她出门保护女儿,说什么也不答应舒灵一个人出门。舒灵看着含柳那被腹泻折腾得没了多少肉的脸,很怀疑她的功夫还能不能用出来。 兜里揣着银票,舒灵带着含柳出门,心中到底庆幸舒母不知道何清文的丑恶嘴脸,若不然今日她大抵就不能赴约了。 两人出门时离午时尚早,舒灵不急着去九凤楼,也不想逛街,便去了说书的茶楼,到那里叫了一壶茶并许多小食,优哉游哉喝起了茶水来。 虽说短短时间何清文的名声就臭大街了,可舒灵还是想亲耳听听如今大家是如何议论他的,而这茶楼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了。 茶楼里人多,到处都是闲聊的,自然是听八卦最好的地方,只是舒灵还未听到有人说何清文,便听到了另一桩大事。 竟然有人说起此次科考存在舞弊行为,而且涉及人数似乎不少。 舒灵知道所有流言都不是空穴来风,这些话她只听了一遍就有些信了,毕竟在舒灵看来,何清文就算再本事,拿下状元也有些不可思议。 况且历来有考试便会有各种各样的舞弊行为,若真是有官员参与,那这件事可就不仅仅只是考生舞弊那么简单了。 想起这背后的种种,舒灵有些兴奋。若这一切是真的,那她可要好好运作一番,送给何清文一份大礼。 若是他丢了状元的名分,岂不是跟原来的命格更为接近了,舒灵觉得这一趟茶楼真是不白来,毕竟能听到这样一件大事,比听何清文那些破事要有意义的多。 舒灵听得认真,将那些人言语中的重要信息都记在脑海中,手上喝茶的动作倒是没耽误,不一时就喝了一壶茶,直到含柳在一旁看不下去提醒她,舒灵才觉得有些难受。 见时候不早了,舒灵赶紧找地方解决内急,而后离开茶楼往九凤楼去。 九凤楼乃是京城最大的酒楼,离舒灵所在的茶楼并不远,两人一路走过去,却在九凤楼门口碰到了何清文。 舒灵今日穿了一套水蓝色长裙,显得整个人清新脱俗,她本就姿容出众,如今面上轻松开怀,整个人便愈发吸引人了。何清文昨日一直窝在花楼中,不曾知道如今街头巷尾都在骂他忘恩负义,看到舒灵便又露出本色,有些心痒难耐,他忍不住喊了舒灵一声,“灵儿。” 何清文那一副嘴脸,在舒灵看来十分恶心,她实在怀疑何清文脑子是有毛病,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有心情招惹她,瞬间起了捉弄人的心思,便委委屈屈垂着头,不肯看何清文,也不肯走。 含柳早知道了何清文的所作所为,刚想开口将人赶走,便听何清文道:“灵儿,我有话对你说。” “姑娘。”含柳急得喊了舒灵一声,舒灵却回头,看着含柳道:“含柳,你在此处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含柳觉得晕乎乎的,点了点头。 舒灵说罢往前走,把何清文往偏僻的角落领。 等两人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舒灵才停了步子,她回头看向何清文,弯了弯嘴角,“就在这里吧,你把头低一低。” 何清文乖乖低头,舒灵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我想打你,好不好?” “好。” 舒灵又往另一侧打了一巴掌,“我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好不好?” “好。” 打了两下舒灵就嫌累了,她吩咐何清文,“你自己打吧!” 就这样,何清文左右开弓,把自己脸打的红肿不堪还不肯停手,舒灵懒得再理他,自己转身就走了,反正时间过去之后,他自己就停下了,死不了人。 这次子规并没有说话,舒灵知道这不算用金手指做坏事,顿时十分开怀。 等舒灵赶到夏荷轩时,荀渊已经等在那里了。不知为何,她觉得荀渊看她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 而荀渊此时在想,刚刚他看到舒灵捉弄何清文的事,到底要不要说? 这是个问题。 荀渊想到何清文扇起自己巴掌来毫不手软,竟憋不住笑起来。 舒灵见他莫名其妙便开始笑,更加不明所以。传说中杀伐果断的大将军,把她叫出来就是为了笑给她看? 显然是不会的。 “这种猪狗不如的败类,的确欠收拾,姑娘的法子实在别致。”荀渊笑够了,伸手给舒灵倒了一杯茶,抬手示意她坐下,隐晦的表达了自己又看到热闹的事实。 噢!舒灵听后十分叹服自己与荀渊的“孽缘”。感慨过后,舒灵忽然想起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中说过:荀渊有着十分强大的“信息网”,若问这个王朝谁能将她与何清文的旧事在短时间内知道详细,除了荀渊大抵没有别人了。 思及此舒灵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些事,难道是大将军叫人说出去的?” “如何,我送姑娘的这个小礼物,姑娘可还喜欢?”荀渊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舒灵。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可是也有些害怕。舒灵算算时间,他们前日见面,昨日下午何清文忘恩负义的消息便已经传得满城皆知,这其中还包括调查时间,速度实在太可怕了。 舒灵有些瞠目,她在座位上坐下,真心的夸赞了一句,“大将军实在本事了得。” 荀渊笑笑,摇摇头,“比不得姑娘的本事。” 什么本事,她的金手指吗? “我想请姑娘帮忙,自然要送姑娘个小礼物当做见面礼。这只是开始,若是姑娘需要,我可以让他更惨。”荀渊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说今早喝的白粥没有味道一般。 舒灵摆摆手,“谢谢将军了,不过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我还是得自己来解决。” “哦?可姑娘的法子虽别致,却不伤筋动骨,奈何不了他。”荀渊有些不理解舒灵了,他已经把话说得那样明显,对方竟然拒绝了自己。 舒灵托腮,看向荀渊的眉眼笑得弯弯的,一字一顿的说道:“将军也说了,这只是开始。”说完她重又摆正自己的坐姿,“将军想要我帮什么忙,不如说来听听。” 让何清文的名声臭大街,的确是舒灵很想看到的,可她与舒家能力有限,暂时做不到。荀渊既然帮了她,若是可以,她也想还他这个人情。 眼前的人坐得端端正正,可是荀渊脑海里却依旧停留着她之前托腮浅笑的模样。他第一次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笑靥如花。 这姑娘真是个妙人,荀渊心中如是想着,倒也想看看舒灵还要对何清文做什么,他点点头,将自己的麻烦说给舒灵听。 荀渊抓到了一个罗越国的细作,那细作被抓到前偷走了重要的机密文件。荀渊知道那机密还未送走,可是他的人审了许久,都没能撬开细作的嘴。 那份机密十分重要,荀渊必须知道细作将东西放到了何处,否则他实在是寝食难安。 在见识到舒灵的本事后,荀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她帮忙撬开这个细作的嘴。虽则他十分欣赏舒灵,可是做这种事之前,他总要调查一番,所以他给了自己一日的时间。 年仅二十一岁便能掌握一个王朝的兵马大权,荀渊的本事可见一斑,不光本身武艺高强,有雄才大略,他的细作更是遍布各处,想要知道舒灵与何清文的旧事,的确是十分容易。 在知道何清文的所作所为之后,荀渊十分生气,所以他决定顺手帮舒灵一个小忙。 “承受酷刑都不愿说出实情,可见此人心志坚定,我不一定能顺利撬开他的嘴。”舒灵是很想帮荀渊,想让自己在他心中留下好印象,毕竟她得让对方爱上自己,可是她又深知金手指存在一定的弊端,不敢大包大揽。 这话倒是让荀渊有些吃惊,他还以为舒灵不管面对谁都能手到擒来呢!不过也不知为何,他心里竟也悄悄松了一口气,终于敢大大方方正视舒灵的眼睛了。 舒灵在想细作的事情,没有留意到荀渊细微的变化。她想来想去,觉得细作一般心中有鬼,也未必就很难对付,舒灵回过神,带着甜笑对荀渊说道:“不过我可以试试。” 荀渊被舒灵的笑晃花了眼,一瞬间便觉得自己心中好像开了花一般。他觉得自己实在不正常,自从见到舒灵开始就不正常,这实在是恨危险。 他觉得舒灵定然是在骗他,说什么她不好掌控心志坚定之人,都是骗人的,他就是个心志坚定之人,可如今看来,明明已经中了她的毒。 荀渊觉得不行,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可以。 “若此事成功,我可以给姑娘一个好处。”荀渊觉得找人帮忙,还人恩情,两不相欠乃是最好不过,如此他便没有借口更多接触舒灵了。 舒灵觉得荀渊根本不像子规说的那样不好惹,相反他觉得荀渊简直太好说话,如此自己也不好太贪心,“可是将军已经帮过我了。” “那只是请姑娘帮忙的见面礼,事成定然还有重谢。”荀渊一本正经的,两道剑眉微微弯曲,有点像小虫子,舒灵却被他的样子逗得笑弯了眼睛,“那我要什么好处大将军都答应吗?” 荀渊别开了眼,“好。” “我哥哥的腿断了,可是云州有郎中说,若是碰见医术好的大夫,他还有恢复的可能,所以,将军能不能帮我找到孙神医?”舒灵觉得此事是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了,荀渊本事那么大,浪费这个资源会很可耻。 原来竟是这样的要求,荀渊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小小的失望。 不过荀渊还是很痛快的答应,“这个不难。”言罢又有些不甘心,“治病救人本是善事,这个可以不算,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舒灵愣住,有些搞不清荀渊的心思,而后她竟鬼使神差的打趣了一句,“将军心意这么诚,难道要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