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我,深深的注视着我。然后,忽然间,他放松了紧握着我的手,把身子靠进了椅子里。他用手揉了揉额角,喃喃的、自语似的说,“天!我大概又弄错了,四五年的时间不算短,我怎能要求一个女人永远痴情?她早就忘记我了!在一个有钱男人的怀抱里,她早就忘记她那个她曾经真正深爱过的男人了”
再一次被他这番话说的心碎了主要,面前这个也是我曾经动过真情那么痴痴追逐过的一个男人啊我的眼圈红了,透过泪雾,我看着他那张充满了焦灼、与渴望的脸,那对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我只觉得心弦抽紧而头晕目眩,我的心情紊乱,神志迷茫,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我只能轻轻的叫着:“均泽你你要我怎么说?”
“只要你答应我!真真,”他低嚷着,重重的喘着气,“我告诉你,我和高子安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万劫不复的地狱!现在,我将从地狱里爬起来,真真,唯有你,能让我从地狱里转向天堂”
我含泪摇头,“别说了,我有我的苦衷,我不会答应你任何话!”
“为什么?”他重新握住了我的手,“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我为他死过,重活过,没有人再比得过他在我心里的分量,所以”
“可是,你别忘了,你曾经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甚至比这个还要好听”
“纪均泽!”我厉声喊着,“你别再跟我争论这个问题了。我说过,过去的早就过去,你也可以认为我就是那种善变的女人,我就是见一个爱一个,不会再走回头路”
他立即用手支住额,辗转的摇着他的头。
“我收回这句话!”他很快的说,“我收回!请你原谅我心慌意乱。”
我望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沉默了,他也沉默了,我们默然相对,彼此凝视,有好长好长一段时间,我们谁也不开口。可是,就在我们这相对凝视中,过去的一点一滴又慢慢回来了我闭上了眼睛,仰靠在椅子里,于是,我听到他的声音,在低低的呼唤着,“真真,我爱你。”
我以为那仍然是我的回想,可是,睁开眼睛来,我发现他真的在说。泪水又滑下了我的面颊,我沉声问道,“如果这次我们没见面,你会怎样?”
“我还是会离婚。”
“然后呢?”
“把你追回来”
我低徊的说,“天下的女人并不止我一个!”
“我只要这一个。”他固执的说。
“什么情况底下,你会放弃我?”
“任何情况底下,我都不想放弃你!”他说,顿了顿,又忽然加了一句,“除非”
“除非什么?”我追问。
“除非你不再爱我,你真正爱上了高子谕!这我没有话讲,因为我再也不要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但是”他凝视我,“不会有这个除非,对吧?”
我瞅着他,泪眼凝注。
“答应我!”他低语,低得像耳语,“求你,真真,答应我!我有预感,高子谕不会刁难你的。”
我简直被他弄得心乱如麻,继续瞅着他,“你真的这样爱我?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话做事都很不负责任的吗?”
“是吗?”他低喊,“真真,我怎样证明给你看?”他忽然把手压在桌上的一个燃烧着蜡烛的烛杯上,“这样行吗?”他问,两眼灼灼的望着我。
“你疯了!”我叫,慌忙把他的手从烛杯上拉下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心迅速的褪掉了一层皮,肉色焦黑。
“你疯了!”我摇头,“你疯了!”泪水成串的从我脸上滚下,抬眼看他,他只是深情款款的凝视着我,“相信我了吗?”
“不是,均泽。”我猛烈的摇头,“我今天才弄清楚了一件事情,我不能再带给你任何幸福与快乐!”
“为什么?”
“就是你说的那句话你再也不要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
他的脸色更白了,“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我曾经是爱过你,均泽。”我坦率的说,“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假如你一开始就接受我,不要让高子谕有机会的话,或者我们已经结了婚,过得幸福而又快乐。可是,已经是世事全非了。我不能骗你,均泽,我爱高子谕,实际上在你当初没有离开蕙兰的时候,在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他,再也离不开他。”
他静默了好几分钟。瞪视着我,像面对着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