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个笑起来又坏又温柔,会叫我小东西,会用大手揉我头发的沈家大哥哥永远也不会出现了。
他的温柔体贴,果敢幽默,全都已经随着他娇美动人的未婚妻,一并死在那场车祸里。
宾客们陆续离开,此时的灵堂里只剩下我和沈钦君两人。
他站在姚瑶的遗像前,痴痴地看着。我站在他的身后,也是痴痴地看着。
“姚夕,”他背对着我说:“我问你一句话。”
我心跳如擂,呼吸凝促。好不容易才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嗯。
而下一秒钟,沈钦君猛然转身,摘去墨镜的脸更显苍白。
他有着典型东方男子那样俊美的面容,五官的深度很低调,但精致柔和。既不会显得过于硬朗张弛,又不会阴柔造作。
他伸手按住我的肩膀,饶是隔着一层外套,我依然能感受到他手指上的戒指冰凉硬冷。他的手慢慢摩挲,一点一点攀上我的锁骨,然后是脖颈,再之后是面腮
他竟是那样有力,以至我终于相信那些年闹着玩的扳手腕,统统都是他故意让着我的。
下颌被他凛然钳住,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骨骼和牙关快要脱臼一样磕磕作响,连齿床里的血腥味都涌了出来。
“沈”我负手垂下,满怀的百合花就那样零落在我们咫尺之间的脚下。
沈钦君的眸子里闪烁着我难以企及的陌生,他一字一顿地呼吸喷在我快要流泪的眼帘上:
“姚夕,回答我。姚瑶的死,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很想说没有。
整整半年里,我对爸爸和继母说过没有,我对警察和记者说过没有。我活在所有人的怀疑和质难里,快要喘不过气仅仅不过是因为姚瑶出事时借了我的车。
可是沈钦君,我以为至少你会相信我。至少还有你,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于是我挑起毫无血色的唇,笑了笑。然后轻吐两个字:“你猜?”
啪得一声闷响,我被沈钦君重重推在墙壁上。纤弱的腰身正磕在礼台边缘,又疼又麻。
他用五指抓住我的肩膀,眸子里的光仿佛白日焰火般清冷又炽烈。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我咬了下唇,眯起眼睛,却不说话。
接着他压开了我的膝盖,跻身进来。我能感受到他颤抖的体温像电流一样鼓动。
带着侵犯和审判的相对位置,在我眼里竟是梦寐以求的暧昧。
虽然他的眼中,只有质难、怀疑和愤怒。
我说:“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么?”
我盯着沈钦君的眸子,带着点深蓝色的灰眸子,曾一眼入了我心扉,再眼入了我深渊。可不知是怎么了,盯着盯着就被水雾模糊了视线。
男人流泪意味着脆弱的崩盘,我想我应该做点什么来安慰他,比如说一个拥抱?或者
于是我拉开双手,小心翼翼地攀上他的肩。扬起脖颈后才发现,那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我能很轻易地吻到他
一记毫不客气的耳光落下,火辣辣地把我从礼台上扇了下去。
“你疯了么!”沈钦君厌恶地别过脸,祭起袖子狠狠擦了下唇角:“姚夕,你是不是以为只要姚瑶死了,我就会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