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棋拿起一碗准备好了的调料,放在鼻尖轻嗅,这味道真是香,连闻着都想要流口水。 小姐都已经好久没有亲自动手做涮锅子了,她也很是怀念,可四贝勒府不比杜府,厨房也不是小姐可以随意使用的,偏生这个破院子里还连个生火的灶台都没有。 舒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碗碟,欲言又止地看着杜月璃,“小姐,你确定今晚主子爷会来吗?” 小姐从中午开始就在忙碌地准备着做锅子的食材,说是主子爷会来,可是主子爷要来偏院她怎么不知道?她也没接到前院和正院的通传啊。 最近小姐好像对主子爷的事越发上心了,每次提到主子爷,小姐还会偷偷发笑。 也是,主子爷那么一个星眸俊目的人,又是皇家子弟,就算人冷清了点,也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何况,小姐可是主子爷的女人,对主子爷上心才是正常的。 “那当然了,主子爷一定会来的。”,杜月璃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她断定四爷一定会来的。 今早四爷离去地早,舒棋并不知道昨夜四爷来过偏院了。 她帮四爷解决了眼前的急事,四爷就算是出于感谢也该再来她这边一趟的,至少该叫她知道结果。 想着昨夜四爷那个苦大仇深的样子,杜月璃只觉得好笑,四爷能从九子夺嫡中胜出,她还以为四爷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原来他也会有解决不了的事。 不过,四爷对十三爷倒还真是亲厚,后世竟评说四爷是薄情寡恩之人,依她看只是有些人不值得他用心罢了。 舒棋也被杜月璃的自信感染到了,但她还是有些不解,“主子爷会来,小姐怎么准备的是涮锅子啊?奴婢可是听说主子爷口味清淡,不喜欢太过辛辣的。” 杜月璃放下手中刚清洗好的蔬菜,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四爷的样子,以及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想了想才悠然说道,“嗯,吃涮锅子最重要的是体会那种开心,我看他不苟言笑的样子,就莫名地想让他开心一点。” 舒棋也一脸赞同,“小姐说的也是,主子爷老是阴沉着一张黑脸,奴婢看着都有些不敢近身伺候......可是主子爷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啊?奴婢还真想不到呢。” 四爷笑起来的样子?杜月璃也想不到,用现代的话来说四爷就是一个面瘫,脸部的肌肉都不带动的,永远都是一个表情。 好在皇家的基因好,四爷长得也俊朗,就那张脸摆在那里,也是够赏心悦目的。 突然,杜月璃好想捏捏四爷的脸颊,看看能不能拉动。 杜月璃突自笑出了声,她连忙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捏雍正帝的脸,她还真是不敢。 “好了舒棋,这个天吃锅子也是容易上火的,主子爷又性热,你去叫厨房拿两个败火的小菜,也不能真叫主子爷吃了不好。” 四爷真要是上火了,着急的还是她。 “诶,奴婢这就去。”,舒棋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只要小姐高兴,她就高兴。 ...... 戌时一刻 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只隐约看得见物体的黑影。 杜月璃失落地站在偏院门口,远远地望着可以通到偏院的唯一一条小径,她想要在四爷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他。 她还特意先去门房那打听了,四爷早已回到了府中,只是待在前院没有出来。 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佟佳贵妃那不顺利? 舒棋提着灯笼站在旁边,实在忍不住小声劝道,“小姐,要不你先回去吃两口饭吧,奴婢在这里守着。” 小姐已经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了,连晚饭也没有用。舒棋知道小姐是在等主子爷,可是主子爷....... “再等等吧”,杜月璃无力地道,“或许是我太高估了自己。” 可是她不想放弃。 又等了半个时辰,那条道路上依旧空空如也,只听得风吹动草木的声响。 “舒棋,落锁吧。”,杜月璃突然转过身,失望的往回走。 到底是白费了她的一番用心。 “小姐”,身后舒棋却惊喜地叫道,“小姐,是主子爷来了。” 杜月璃欣喜地转身,一瞬间仿若从地狱到天堂,果然就见四爷站在夜色之中,他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沉,看不出喜怒。 他还是来了...... 杜月璃眉眼弯弯,嘴角微勾,两人就这样对视良久,默契地谁也没有说话。 “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杜月璃正经地请安。 四爷淡淡地道,“起吧”。 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杜月璃秀眉微颦,他不太好。 两人进了室内,杜月璃才发现四爷的脸上还有些未消的红印,不太狰狞,但也碍眼。 是谁敢打四爷?皇上?还是德妃? 杜月璃也曾迷恋过清穿小说,她知道德妃不是很喜欢四爷这个儿子,就是在九子夺嫡后期,德妃也是偏帮着十四阿哥胤禵的。 屋子里香气四溢,一张不大的桌子周围摆满了一盘一盘的食材,有荤有素、种类齐全,中间那个红通通的锅子还冒着热气。 “你还没有用膳?”,四爷问道,语气不是很好。 这丫头一个人果然不会好好用膳。 “爷你等等我。”,杜月璃没有回答四爷,却是扔下一句话,匆忙地跑到了里屋。 她费力地从床底下搬出一个木盒子,又在盒子里那些个瓶瓶罐罐中翻找起来,“噼噼啪啪”一片声响。 四爷只能透过屏风,隐隐见着杜月璃是蹲在地上忙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不知怎的,见着杜月璃在那忙碌,四爷的心都像被填得满满的,连德妃的冷眼恶语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片刻之后,只见杜月璃拿着一个小瓷瓶出来了,她打开瓷瓶的盖子,凑到四爷的鼻下,“这是我自己调制的药膏,化瘀止痛,效果很好的,爷闻闻很香对不对?” “嗯”,闻着有一丝清凉,像薄荷又带着花香,倒不难闻,四爷就很大方的回应了一个字。 “主子爷,能不能......麻烦您蹲一下身子?”,杜月璃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四爷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个子不够高,又穿了花盆底鞋,不好踮起脚尖,就只能委屈四爷俯下身子了。 四爷被杜月璃的要求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还从来没有人敢让他蹲下身子的。 杜月璃的目光扫过四爷脸上的伤,又扫过她手中的瓶子,意思很明显。 四爷恍然大悟,原来是要替自己擦药啊,四爷依言俯下身子,正好在杜月璃伸手就能够够到的地方,虽然他在来之前已经上过药了。 冰凉的触感贴上脸颊,四爷竟觉得脸有些发烫。 “不喜欢可以不用穿这鞋。”,四爷突然出声。 看她穿着花盆底子别扭的样子,该是没有穿习惯的。 杜月璃有些意外,“可以不穿吗?额娘说进了主子爷的府上,都是必须要穿花盆底的,可奴才觉得穿着这鞋怪累人的。” 花盆底鞋的高跟在中间,受力的是最脆弱的脚中部,比现代的高跟鞋更不好走路,是她强硬要进四爷府,额娘才逼着她学会穿花盆底的。 “你只是侍妾,不用那么守规矩。”,很难相信从四爷的嘴里也能说出不守规矩的话。 杜月璃黯然了,只是因为她是侍妾,所以可以不用守规矩,还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和四爷的那些个女人相提并论? 四爷也发觉自己的话说的不对,气氛略有些尴尬。 “你还没有用膳?”,四爷忙着转移话题。 杜月璃兴致缺缺,“奴才在等你啊。” 无心的一句,却让四爷有了家的温暖,在这后院中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回来用膳。 虽然只要他吩咐一句,就连福晋也得等着他一起用膳,可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与杜月璃相处的时间不多,杜月璃给他的感觉,在福晋那从来不曾有过,就连李氏那,他也从未感受过。 四爷一直盯着杜月璃的脸,“若爷不来呢?” “爷这不是来了吗?”,杜月璃依旧笑着。 她不喜欢做“如果”之类的假设,而事实就是四爷来了,虽然晚了一些。 四爷无奈,是啊,他来了,可也差一点就不会来了。 “若爷用过膳了呢?”,四爷又问。 “那爷用过了吗?”,杜月璃好笑地看着四爷,四爷今天好像特别喜欢假设这些不存在的东西。 “没有”,四爷也笑了。 杜月璃拉着四爷坐下,“正好,奴才也没有用膳,不若爷就好心地陪着奴才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