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笙……”水落郁忽地问道,“你说的那个顾时笙是不是一头银发,眼角有颗泪痣,穿着一件黑披风,披风上绣着暗金色的牡丹,长得还很骚……秀气?” “对,你见过?” 他支支吾吾地说:“其实,顾时笙他……他昨晚在你睡后来过一次,在你床边站了很久……大概是有事想找你,又不知道该不该叫醒你吧……” 冰语鸢苦笑了一声,喃喃道:“他估计是又想来问我后来发生了什么吧……当年他亲眼看见卿眠为别人自断一臂,这事怕是成了他的心结了……” 看来自己当初答应帮他们占卜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七个人,七个结局,都是最坏的一个…… “如果顾时笙又来了,你就告诉他。”冰语鸢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风远隐居在山中,过着看似很自由的生活,卷帘还是老样子,除了风远什么都记得,简竹失踪了,怕是去找能治好卷帘的药,卿眠过得很好,箜倦被‘师兄’囚禁在鬼城里。” 顾时笙愣愣地站在原地,他面前半透明的灵魂水落郁双手抱胸,一脸看好戏地盯着他,半晌,他问:“那辜鸢呢?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水落郁摊手,他也不知道。 “诶诶诶,那那什么辜鸢呢?” 冰语鸢眼中带着些许惆怅,像想了好一会儿,她半是感慨,半是遗憾道:“我不知道……有些人的未来,是我不想看也看不透的……” “看不透?为什么?”顾时笙的银发被风吹起,就像是他此刻惨白的脸。 水落郁看着天上的月亮,摸摸鼻头,不语--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啊!冰语鸢听见这个问题以后笑了笑就走了,就留下自己独自在风中凌乱啊! 不知是过了多久,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水落郁虚无的灵魂浮在空中。 “应该是走了吧,真不知道这一个个的,为什么这么痴情?”其实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痴情呢? 还有六天。他心中默念。 还有六天他就可以化为实体了! 月光皎白,地上投下了一个淡淡的轮廓。 第二日清晨,在院子里飘来飘去的水落郁看见冰语鸢出门了,忙问:“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人” “那两个下属?” “嗯” “建议你去归骑城找城主月礼,他可能对你有帮助。” “为什么?” “顾时笙昨晚离开前说,月礼是个很厉害的占卜师,而且据说很崇拜你。” …… 恢宏的红漆宫门下,停靠着一辆朴素的马车。马车内,正中间有一张木桌,旁置一张软塌,软塌上坐着一个女子,听着外面下人的汇报。女子长得很美,虽不至于到沉鱼落雁的地步,但也颇有气质。 “你是说,冰语……冰主去了凡国?”马车内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下人虽跟着女子很久了,但听见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颤了颤:“是……是的,听宫里人说,冰主今日清晨就已经出宫了……” 女子垂下眼帘,遮住眼中一丝忧愁:就要没有时间了…… 半日时间,冰语鸢来到凡国边境--九回城。城墙下,身着凡国战袍的将士守着城门,一个个如临大敌的表情让冰语鸢不得不思考凡国最近是不是又跟什么国家打仗。 想至此,便一甩衣袖翩然落下。 守门的士兵立刻亮出武器:“慢,入城须封印灵力。” “封印灵力?” “是。”一个头目抱拳道,“皇上近日颁布的命令,凡他国的人入城,为了保障本国的居民不受到伤害,皆要封印灵力,请冰主见谅……” 冰语鸢走在九回城的大街上,曾经破落的大街焕然一新,繁华的街道上有各式各样的店铺,入眼皆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心中不禁感慨变化之大。凡国上一任被活活削成人彘的皇帝荒淫无度,把整个国家搞得千疮百孔,民不聊生,也多亏玉叶时能在登基后只用了一年就把国家整顿得如此繁华,这还只是一个边塞小城。 也便是一路逛着,就逛到了间客栈门前。 罗辰客栈,冰语鸢一听就觉得这是老板的名字做的客栈名。 客栈的外面极其豪华,也极其庸俗,使她不得不怀疑大概是叫罗辰的幕后老板会不会其实是一个有钱没处使的暴发户。 意料之外的,客栈里面的装潢却是十分雅致。客栈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店小二也只有两个,一个正在打盹,另一个十分稚嫩看着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却是在擦着桌子。 见有人进来,便笑问:“这位姐姐是住店呢还是吃饭呢?”听到说要住店,那眼睛便是笑弯了,问都不问就给安排了间上房伺候着。 另外那个听见有人来也只是懒懒地抬头瞥了一眼,挥挥手表示他知道了。 安顿下来后,冰语鸢就听见楼下传来两个店小二的对话。 “晚哥,那个姐姐长得好漂亮啊!”少年说道。 被叫做晚哥的人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锅盖,我怎么教你的?看人不能只看脸--看看她的衣服!啧啧啧,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怕不是和家里闹翻了逃出来的,看来可以大赚一笔了……” “你好像还教过我,打劫骗人好色都是不对的……还有,我叫郭楷不叫锅盖……” …… 冰语鸢喝着从澄念居里头带出来的梨花酿,微勾起唇角,笑了:九回即便是个小城,城中趣事也不比京城少啊。 想罢,又是拿起坛子斟了杯酒,小尝一口。 楷晚番外其一: 郭楷进房以后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陈晚光着上半身站在自己房间里,对着空气做着些难以言述的猥琐动作。 “陈晚!!!!!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听见喊叫声,陈晚晓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一把扑倒郭楷,噘嘴便佯装要亲下去。 郭楷清秀的小脸红透了,却是尖叫道:“门门门门没关!” 陈晚一愣,也便站起来了,痞笑着关了门,还小心翼翼地把门梢插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