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还是笑,两条小短腿在榻边晃来晃去。“我倒是觉得还好……萍姐姐能替我倒杯茶来吗?要甜的。”
萍儿犹豫了一下,殷夫人疲惫的摆摆手,她才退下去。
桃子盯着桃子掀起门帘,门帘落下,门帘上的串珠也停止摆动,她才又开口说:“只是一段乡野打油诗罢了,哪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阿娘太过敏感了。”
殷夫人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拂过墨字。
“我儿的字如游龙惊凤,贵不可言,与这些粗鄙的乡间小词实在不配,以后若是放弃这些不值当的东西,前路会宽广许多。”
桃子知道,她虽说的是字与词,指的却是清晏,她担心清晏阻碍她儿子木兆的路,她想将清晏除之后快。
桃子今天也正是为了这个而来,她要保下清晏。
这是她与桃娘说好的。
“阿娘这话未免有失偏颇,练字而已哪有值不值当,喜欢而已。”
殷夫人不轻不重的用手磕了下桌子,语气中带着点薄怒:“无礼!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尽意,做人应当学会选择最佳,而不是最喜。”
桃子从榻上爬下来,在地上站稳,伸手,弯腰,低头,一送一叠,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桃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恰到好处,多一分谄媚,少一分轻浮。
“阿娘,字型之所以凌厉飘逸,不止靠儿子,还依赖墨,笔,宣纸,桌子,乃至脚下这片污浊的土地。儿子今日能有幸侍奉在您膝下,也不止靠您啊。”
桃子是在告诉殷夫人,她能写的一手好字,能行出标准宫廷礼仪,这一切都来源于她瞧不起的桃娘,而与殷夫人她是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殷夫人垂着眼皮,并不说话。
桃子继续说:“我还曾读过《治世》,夫子也教过我,为人君者,慈为上。阿娘对这句话又有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