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攘乱世,为了争权夺势,各种势力横行,有时候不能正面铲除某一种势力排除异己时,有人就会选择暗暗铲除这股势力的领导人,因此杀手便在这个世界里盛行起来。 苍鹿之境四国里,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她杀人时没什么规矩,也从不像别的杀手那样会等一个合适的契机,不需天时地利,只要接到任务,她便会如索命无常般去夺走目标的生命。别的杀手有的能杀一人,有的能杀一家,她却能杀一城。 而她另外一点不同于一般杀手的地方在于,一般杀手杀人都是用的火风水电四系术法,而她杀人却是用的傀儡。 世人从未见过她的容貌,也不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百晓生的杀手排行榜上,一直居于第一位的那个名字——蓝魁。 国师府的清云宗一向安静得紧,连巡逻的侍卫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过大的声音。 林立的杏树后是一座雕梁画栋的阁楼,共有三层,萧鹤图每日处理完朝政之后,便会来清云宗待着,他喜静,巡逻的人也只在清云宗外五米范围,能进清云宗的几名侍卫也都候在杏林,除了萧鹤图和一名神秘人外,没人进过那幢阁楼。 楼内光线很暗,几扇窗平日里也都关着,室内挂着层层暗红的纱帐,在室中心围出一片空地,纱帐之后燃着几盏烛灯,火光透过暗红的纱帐漫进来,是这屋内唯一的光源。 蓝魁悄无声息地进来时,萧鹤图正坐在窄榻上擦拭着一把匕首。蓝魁屈身行了一礼,萧鹤图只当做没看见一样,目光看着寒光闪闪的匕首未挪开半分。 良久,他把匕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而后才开口,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我记得我只教过你杀人,可从来没有教过你救人,你倒是无师自通了。” 蓝魁连忙跪了下去,头垂得低低的,几乎要挨到地面,深沉浑厚的声音带了几许颤抖:“蓝魁知罪,还请主上责罚。” 萧鹤图“嗤”的笑了一声,起身来缓缓走到蓝魁身边蹲下,放下她蓝色长袍的帽子,轻轻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问道:“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蓝魁浑身紧绷,道:“四岁那年被主上从流匪手里救出来到如今,已经十五年了。” 萧鹤图面上带笑,继续问道:“我教你杀人,教你作恶,教你变成一个人人唾弃的魔头,那这十五年里,你有没有恨过我?有没有某一刻想要杀了我?” 蓝魁禁不住抖了一下,诚惶诚恐地望着萧鹤图的眼睛,道:“蓝魁不敢,蓝魁心中只有主上,旁的人害怕也好,唾弃也罢,都与蓝魁无关,蓝魁不知道什么圣人与魔头,只知道,凡是阻碍了主上的人,都必须死。” 萧鹤图满意地笑了笑,而后道:“蓝魁,你让我很满意,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萧鹤图卷起两层纱帐,蓝魁这才发现纱帐之后一直站着一个人,一个毫无活着的气息的人。 面相生得倾国倾城,脸色却苍白得骇人。 “这是天下最好的傀儡。”萧鹤图用匕首插进那人的心口,殷红的血从伤口处涓涓流出来,萧鹤图用杯子把血装起来,然后划破了蓝魁的手臂,将血滴了进去,便是让傀儡认了主人。 蓝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萧鹤图道:“她与别的没有心的只是一具死尸的傀儡不同,她将死而未死,只是所有自主的意识都被封了起来,正因为如此,她不但对外界的事物有感知,而且感知的能力还比作为正常人时更加强烈,因此若是肉体受损,她感受到的痛苦将会是正常的几百倍,同样,她所具备的摧毁能力,也远高于一般的傀儡。” 蓝魁轻轻点点头,握着仍在流血的手臂,道:“多谢主上。” 萧鹤图用锦帕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看到蓝魁盯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傀儡看了许久,淡淡地开口道:“给你新的武器起个名字吧,总不能还叫生前的名字“银”,今日是满月之夜,便叫十六吧。” 蓝魁低下头,道:“多谢主上赐名。” 萧鹤图把擦干净的匕首放回桌子上,忽然轻笑着问道:“蓝魁可是觉得这傀儡模样生得太好看因而痴看如此之久?还是,蓝魁觉得她很眼熟呢?” 蓝魁忙将头压得更低,道:“蓝魁知错…” 萧鹤图仍是在笑。道:“何错之有?我也觉得,这傀儡有几分眼熟,因为她的眼睛有八分像你。” 蓝魁没说话,萧鹤图摆摆手,道:“先回去吧。” 蓝魁:“是。” 生莲堂,枳花居。 款冬一直睡到了次日辰时三刻还没醒,秋谢想着也许是昨日淋了雨着了凉,便问如雪姐姐要了几副药,熬好后和着自己一早起来熬的粥一起放在置了碳的灶里煨着。 去煦子坊之后,秋谢因着心里一直担心着款冬,便无心听讲,只等着快些散学好回去看看款冬怎么样了。 款冬在下午她们刚散学时来到了煦子坊,看样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气色有些不好。 秋谢拉着秋绮朝款冬走去,出门时秋绮还笑着朝她左上角桌的姑娘眨了眨眼,被人家回瞪了一眼。 秋谢敲了敲她的后脑勺,道:“那可是十九公主魏灵希,你能不能别惹事了。” 秋绮吐了吐舌头,道:“但是在煦子坊,都是一样的学生。”而后也不看秋谢无可奈何的脸,蹦蹦跳跳地朝款冬跑过去。 款冬伸手拉过朝她跑来的秋绮,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今日可是又顽皮了?” 秋绮撇撇嘴,道:“才没有呢,今天可是学到了很多,还交到了很多朋友,只是所有东西都得听师傅讲,自己看不懂书上的字。不过还好,有个叫陆锦傅的小哥哥说以后教我识字!” “是吗?哈哈哈那你要好好学哦。”款冬道。 “我有好好学的,我今天还学会了写你的名字呢,锦傅哥哥说,你的名字是一种花。”秋绮顿了顿,继续道,“只是他说,款冬花他只在书里见过,从未见过真的款冬花,夷辛国大概是没有这种花的。”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呢。”款冬笑笑,没再多说话。 秋谢上前来,问到:“既然是花名,是否是因为款冬姐姐出生时是在款冬花开得正好的时节与地方,款冬姐姐的父母便给你起名为款冬。不过这样的话,款冬姐姐就不是本地人了吧。” 款冬沉思了片刻,像是想不通的样子,直道:“哎呀,不要再纠结于名字的事了,不如趁今天天气好,我带你们去马场玩吧。” “好啊好啊!”秋绮一听到又有好玩的,立马把名字的事抛到了脑后,一把拉住款冬的手,兴奋得将要跳起来。 秋谢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跟着款冬朝马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