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音从不在私底下骂老师，当然不担心老师会看。

沈斌冷哼一声：“那怎么撕成渣了？我再逼紧一点，你是不是要直接吃了？”

虞音不好讲话，这事真没法开口，她平时潇洒惯了，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喜欢宋祉砚。

她难得把嘴缝上，死活不开口，别的老师都劝沈斌算了算了，小孩儿玩闹，沈斌也不能把她嘴扒开，只好松口：“没有下次。”

虞音跳起来给在座的老师每个都鞠了躬，给沈斌更是九十度深躬，老师被逗笑了，她这才挥手离开。

没办法，历史九十五，就是能在办公室横着走。

虞音回去没看路，刚想进去给郭怜汇报这个好消息，脑袋咚得一声就磕到了某个人的胸口。

来人很高，肩膀也硬，把她鼻子差点磕断，虞音刚想发作，抬头看到那张清俊的脸，便把所有的话吞咽入腹。

宋祉砚下意识抬起两只手，跟她隔了一段距离，似乎是想要把她的脸掰过来查看是否受伤，虞音有些呆呆地抬着脑袋，他并没碰上，低声问：“磕疼了吗？”

不同于演讲时经过麦克风魔改的声音，他的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杂质，是那么纯粹的声响，虞音吸吸鼻子，没事还没说出口，两行鲜红的鼻血就缓缓地淌了出来。

宋祉砚赶紧用纸巾给她挡上，按着她的脑袋押送到水池旁边，虞音面红耳赤，一簇簇清凉的水扑到脸上，他给她抓着头发，虞音被他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等他看着没血才拿了一张新纸巾，让她堵一下。

这会儿正是晚饭时间，走廊里人声鼎沸，下面更是散步的跑步的玩闹的搞对象的乱成一锅粥，大家那天都看见宋神压着临一音姐的脑袋，给人按在水池子里，血流了一缸。

他们俩都不知道，临一双强不合的谣言，一开始是从这传出来的。

虞音的妆没挺住。

她索性把脸都洗了，素净一张脸，把头发绑上马尾，看着宋祉砚，时隔多年，张嘴跟他说了话：“谢谢”

她觉得后面应该加个称呼，下意识说：“砚哥。”

宋祉砚微愣，而后轻笑：“没事。”

虞音躲闪地用手指摸了摸眼角，也没说别的，就这样回到教室，等到晚自习的铃声响了，她才想起来，晚饭一口没吃。

虞音的肚子从八点开腔，郭怜听到了，差点笑出声，把熟栗子递给她，虞音老惯犯了，上课吃零食的手法娴熟，还能一心二用，把卷子写完，左手边的袋子也被她洗劫一空。

虞音的肚子八点半又叫了一声，正逢下课铃，她赶紧拉着郭怜下去买零食，抱了一大堆薯片回来，桌子上却有一块热乎乎的肉夹馍和牛奶，是比较远的东食堂晚自习特供。

她环顾四周，坐下把馍拿起来，看向周远，傻男人正玩儿得乐呵，应该不是他。

虞音咬了一口，看到前面微微弯腰专心写题的宋祉砚，一种怀疑涌上心头。

虞音拿起一包薯片，犹豫着，还是轻轻拍拍他的脊背。

手下的皮肤微抖一下，他回头，侧脸的下颌线清晰明朗，鼻梁很挺，眼型是温柔多情挂的，这会儿看向她，虞音不由得被他看得心头发热。

被帅哥看大概都会如此。

她安慰自己，把薯片递给他，宋祉砚接过来，轻轻道：“谢谢。”

虞音回：“不用谢。”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做题，直到放学。

虞音放学要跟郭怜分别，她俩会故意走慢点聊聊天，虞音初次主动聊起宋祉砚，“你说宋神，是不是对每个人都好？”

郭怜道：“他一直在一楼，咱们在五楼，都是听说的，他对谁都很好，具体我也不知道。”

其实郭怜也是他的小迷妹，这时拍拍虞音的肩膀，望着天空说：“你不知道吗，因为神爱世人。”

虞音望着还算干净的夜空，仅有几个星星在发光，嚼着神爱世人四个字，把郭怜送到宿舍楼下才回去坐司机的车。

她在车上靠着车窗，看着学校外面的围栏，学生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此时只有零星几个人了。虞音眯着眼睛看着学校尽头的拐角，宋祉砚的身影从那里拐弯，他挎着背包，安静地用手指掠过外面的花坛，另一只手，竟然抓着她送的薯片。

虞音不知为何，望着少年的背影，有一瞬间想要跟随他，跟随他往前。

可惜老陈开车技术高超，绿灯亮起就直接冲回了虞音的房子，她都没看清宋祉砚往哪拐。

她的“学区房”三室一厅，放假时保姆会过来给她做饭，而虞音父母目前都在国外，哪怕这套房子离学校只有三条街，她也不想走一步。

老陈每天负责接送虞音，他每次都会看着虞音上楼，家里灯开了才离开，这次虞音走到门口，突然折回来，跟老陈说：“我明天走着上学。”

老陈微惊：“你是说，你要走着上学？”

虞音可是想吃楼下的面馆的面条都要点外卖的懒孩子，她居然说要走着去上学。

老陈有一段哑然，虞音跟他挥了挥手：“就这么定了，陈叔你明天多睡会儿。”

虞音今天不知道是馍太香了还是怎么，心情很好，哪怕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养了一只小乌龟，那是她唯一的伴。虞音给乌龟喂了一些饵料，这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虞音听着闹钟从床上弹起来，光速洗漱，换上运动鞋，扛着包就出了门。

路上大多是临一的学生，她跟着断续的人流，走到靠近学校的拐角处，想了想，还是到那家生意火爆的煎饼摊要了两块煎饼。

虞音两手插着校服口袋，时不时瞥向路口尽头，两个煎饼拿到手里，那个高瘦的身影并没出现。

“阿姨，麻烦再来一块，不要辣的。”

她拿上第三个热腾腾的煎饼时，宋祉砚背着黑色的单肩包，校服微敞，里面是纯黑的衬衣，他像个迪士尼公主一样，还有小鸟围着他转悠。

虞音望着他越发靠近，两个人目光相触，还未来得及言语，宋祉砚就被几个男生抱住了。

“宋神，教我数学！”

宋祉砚下课的时间，除了吃饭上厕所，基本都在给别人讲题，虞音也听说过他们嘴里宋神数理化沙龙，保证给你讲得清晰明了，仿佛醍醐灌顶。

宋祉砚摸了摸头发，再侧头看，虞音已经消失不见。

她抱着三个煎饼，把两个加了辣条的留下和郭怜一起吃，还剩下一个清口的，左右看看周远也没来，就拿张破卷子垫着，随便放在了宋祉砚桌子上。

她的余光掠过他的同桌韩杰，这个男生成绩在重点班倒数，也没什么存在感，两个人因为飞来的煎饼对视上了，虞音没理会，坐在位置上和郭怜抱着煎饼快速啃着。

宋祉砚进来就看到后面的两个女生吃得像小仓鼠一样，自己桌子上也摆着一块同款煎饼，虞音嘟囔：“不辣，黄面，葱花香菜。”

宋祉砚拿起来说了谢谢，斯文地吃了起来，还没咬到火腿沈斌便进来了，宋祉砚想起早读前不让吃饭的规定，还没来得及收，沈斌就将目光转过来：“吃什么呢？”

宋祉砚回头看看，两个人显然是惯犯，现在已经吃饱喝足低头读书了。

宋祉砚老实，回答：“煎饼。”

“好吃吗？”

“好吃。”

全班顿时爆发出哄笑声。

结果就是他举着煎饼，被沈斌罚站一早自习，老实人在老班出去的时候也没敢吃一口，等到下课了才坐下，抱着发凉的煎饼，准备把它吃完。

虞音本来觉得逗他挺好玩的，看他很认真地在吃，忍不住问：“都凉了吧？别吃了。”

他说：“没事。”

少年吃东西很安静，虞音枕着胳膊，看他垂着头，睫毛又密又长，比女孩子的眼睛还要好看。

她趴在桌子上看他，看得都有些出神，周远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给她脑袋弹了一下，虞音怒火中烧，抓着周远的校服袖子打了一路，一直追到男厕所门口。

周远嘻嘻哈哈地看向她，问：“你干什么呢你？”

“打你，看不出来？”

周远淡哼：“我看你是思春了”

虞音一开始没理解他话中的含义，等反应过来，更加气急败坏地把他按在男厕所门口一顿暴打，周远的几个哥们都过来围着求情：“音姐，再打人就废了。”

虞音踢他一脚，周远望着她，又跳起来勾住她的肩膀，侧头小声问：“你不会，真的喜欢宋祉砚吧。”

虞音闻言，蓦地看向周远的眼睛，她张开嘴，违心地说：“没有。”

哪怕虞音的脸已经飞红。

作者有话要说：是校园篇！篇幅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