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他阿姐的时候，眼睛里有光。

就像是他看他师尊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不会有错的。

他怎么可能和别人成亲？

或者说……

一个想法一下子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瞳孔蓦然缩小，他暗骂了一句，连忙朝着主殿走去。

他急匆匆的从侧殿出来，刚出了侧殿脚步就直直的定住。

怎么会？

殿內静悄悄的，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颜奕涵的侧颜，她呆呆的看着前面，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主座上坐着一位手捧红花的新娘，她似乎对现在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颜奕涵握着黑鸾剑的手软绵绵的垂下，‘哐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她站直了身体让萧寒椅在她的身上。

萧寒似乎在抱着她，又似乎不是，他的双手虚扶着颜奕涵的腰肢，他好像想抱着她，但又好像不敢抱她，他将头搁置在颜奕涵的肩窝上，嘴角溢出了些许鲜血，他微微侧了一下头，将嘴角的鲜血蹭在颜奕涵的衣服上。

虽然莫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萧寒受伤了，而且还伤的不轻。

他悄悄的后退了几步，躲在大柱后面静静的看着殿内的两个人。

他们之间，总该是要有一个了断的。

萧寒似乎是支撑不住了，身子直往下掉，颜奕涵反应了过来，双手支撑着带他一同跪坐在地上。

萧寒轻笑了一声，笑着笑着就被嘴里的鲜血呛着了，他窝在颜奕涵的肩头咳嗽了好几声，咳出的鲜血溅满了颜奕涵后面的衣服，黑色的裙子上染满了星星点点的红芒。

不知为何，莫辞觉得那笑声与以往的阴沉不同，他从那笑声里听出无奈与不甘，还有一种快要解脱的轻松。

萧寒感觉搭在他后背的双手源源不断的为他输入魔力，他的公主殿下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还是这么的良善，良善到他这么一个恶人，她的杀父仇人，她都要救。

他皱了皱眉，将嘴里的鲜血咽入肚子里，“公主殿下，别费劲了，没有用的！”

颜奕涵似乎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还是倔强的往他体内输入魔力，她目光依旧呆愣，直直的盯着前方，半响，她喃喃问道：“为什么？”

萧寒轻笑，扯到伤口‘嘶’了一声，他痛苦的咬紧牙关，过了一会才缓过来，“公主殿下，欠你的，今日，算是还完了。”

“你还的完吗？”颜奕涵顿了顿，又问道：“你真的还的完吗？”

萧寒怔了怔，苦笑道：“那就欠着吧。”

“一直亏欠着吧，都亏欠那么久了…”

“公主殿下，反正…反正我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

颜奕涵的身体渐渐僵了起来，是了，他们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也只能是这样了。

他对她，永远都是亏欠的。

萧寒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公主殿下，我死了以后，你就大仇得报了，你应该开心的。”

“开心一点好不好，我一直…一直都希望你能开心的。”他低声轻笑了一声，他觉得他自己真的是很可笑，可悲又可笑，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他好像听见谁在笑，是谁呢？

他感觉他倚着的身体有些颤抖，原来是公主殿下啊。

可是公主殿下，为什么你笑起来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悲伤？

他感觉全身都在泛疼，心脏似乎缺了一块，连呼吸已经困难了起来。他埋头在她的肩窝上轻轻地蹭了蹭，还是记忆里淡淡的魔铃花的香味，很香很甜，香到可以让人心安，甜到让他觉得喉咙都在发涩。

“公主殿下，你别笑了。”

“不想笑的话，就别笑了。”

你这样笑，让我感觉的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