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1.舒媛宜(2 / 2)我的流量时代首页

慧帝对她十年如一日的避而不见,与其说是不喜,不如说是怕从云矩的眼里看到不喜。

那些来自于占据了自己心神的孩子的怨恨、恶意、咒骂,为人父母的,没几个受得起。

是的,父亲。

面对云矩的时候,慧帝有时候表现的完全不像一个帝王,而只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但很显然,云矩注定要辜负慧帝的这份温情父爱了。

舒媛宜一直记得云矩那次在她面前喝醉酒,冷笑着说:“当皇帝也许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值得的,但我的不甘,值得。”

她如果真的顺了慧帝的意,那她这么多年吃的苦、受的累、温家死的那么些人,又算什么呢?

她不甘心。

从来就没有什么是能简简单单放下的。

云矩想做的,舒媛宜当然要尽力帮她做。

舒媛宜看得出来,慧帝不是不想见云矩,真要说的话,他是不敢见云矩,他在怕。

但老这么避着也不是事,舒媛宜原想着,自己在这宫里受到的宠爱如今也算独一份的了,打动慧帝的心,改变慧帝的某些想法,她以为自己能做得到的。

她本以为自己能给云矩些许帮助的。

舒媛宜忧愁地拿着针线胡乱戳了几下,有些心不在焉。

云涟黑着脸进来,见她正坐着发愁,也不见礼问安,暴躁地踢了一脚凳子,恶声恶气道:“我肚子饿了,给我整些吃食来。”

舒媛宜被他惊得醒神,也不着恼,脾气极好地站起来出去招呼人弄了,云涟的气如同撒在了一团棉花上,连个响都听不见,顿时更憋的慌了。

舒媛宜亲手捧了些糕点回来,云涟憋着气默不作声地坐下开吃,吃的嘴巴鼓鼓的,也不知道在较个什么劲。

舒媛宜见他吃得急,忍不住叮咛两句,他便极不高兴地扔下手里的吃食,烦躁道:“别吵了,不吃了!”

然后就起身摔帘子走人。

舒媛宜怔怔地看了他的背影,好半晌没回过神来,云涟虽然素来就脾气差,但也少有差到这种地步的时候,舒媛宜颇有些迷茫和莫名,浑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又做得不好了,惹他这样发怒。

云涟心浮气躁地从含水宫出来,有些事,他根本就不敢细想,也无意真问出来让自己母妃难堪,可有些事,又偏偏容不得他不去多想。

他很小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是很喜欢颍川王府的小侄子的,毕竟舒贤妃自他记事起就开始不停地在人后偷偷叮嘱他,要他从心里与颍川王亲近、与裴行俨亲近。

他是这几年慢慢大了,看的多了,听的多了,才琢磨出这里面的不对劲的。

他无法厌恶自己的母亲,自然就只能厌恶颍川王,厌恶裴行俨。

他真正厌恶的,不过是某些让他打心眼里畏惧的事实。

他无法直白地违逆自己母妃的意思,但他一看到舒媛宜那副默默出神模样,想到她是在想谁,就气得肝疼。

云涟没头苍蝇地乱走了一阵,撞上了刚从周贵妃宫里出来的十一皇子宛陵王。

宛陵王吃惊地叫住他:“十六,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云涟心里还是很尊敬宛陵王这个哥哥的,贵妃与贤妃交好是满宫皆知的事情,连带着,宛陵王对云涟这个十六弟自然也多有照拂,云涟投桃报李,自然也喜欢亲近他的十一哥。

云涟站定,垂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也没什么事,就随便出来转转。”

宛陵王观他神色,若有所思,拉过他到一无人处,劝他:“这是又与贤妃娘娘闹别扭了?多的我也不说了,你明明知道贤妃娘娘是个多么温柔和气的人,待个扫地的小太监都好声好气的性子,满宫皆赞的好口碑,怎你这个儿子,就偏要与她置气,平白惹她伤心呢?”

云涟咬了咬牙,舒媛宜是个怎样的性子,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最是清楚不过,他每每朝对方发脾气,都像是打在了棉花里,他偶尔气急了,说些恶毒扎心的话,舒媛宜也顶多自己默默伤心,默默反思自己,从不对他一句重话。

这种待遇,怕是赵皇后待东宫太子都没有的。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与人为善、与世无争、谨小慎微、习惯了忍气吞声的母妃,偏偏能为某个人做出那些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事情来,才更令云涟心寒胆颤。

云涟心情有些复杂,但想到舒媛宜待自己的好,有些火又默默地消了,听了宛陵王的劝,勉强笑着点了点头:“我知了,还要十一哥担心了,我就是自己心气不顺才乱发脾气,这就回去,好好与母妃道个歉。”

毕竟舒媛宜待他这个儿子,并不亏欠什么,反而算得上是用尽心血了。

宛陵王笑了笑:“这就对了,母子哪有隔夜仇,你回去好好说话,别把从外面带回来的邪火发到自己人身上,这蠢人才做的事,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又是被谁惹了?”

云涟敷衍地笑了笑,不太想谈自己和裴行俨吵架的事,沉默了一下,反问宛陵王道:“十一哥有一个问题我很想问你,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宛陵王观他神色正经,自己也郑重了起来,坦诚道:“十六你直说,能答的话,我不会敷衍你的。”

云涟神色阴郁:“苦禅大师那次你为什么要偷偷帮颍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