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都县府的。”

“领头之人可是县府韩司隶？”工师谋之所以这么一问，是因为他记得临行前交代了王喜，若三天后自己没有回府，便去叫韩司隶带人去垂棘山剿匪。

不过他又有些疑惑：现在还没过三天，且这儿也不是垂棘山呀。

肥骨答道：“并不认得领头之人，现在公主和公乘将军正领人在山神庙与之对峙。”

“走！我随汝一块去。”工师谋隐隐感觉事态似乎有些严重，赶忙加入了奔跑的人群。

很快，工师谋就到了山神庙前的空地上。

那儿果然有两拨人在对峙。简如槿领着一群磨刀霍霍的鲜虞牧民，人数居多数，且还不断在增添，似乎处在了上风。

另外一边，则是一群县府的官差，估摸着也就二三十人的样子。虽然面对数十倍于己的鲜虞人，他们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个个掏出佩刀，保持警戒姿态。

领头之人，正是工师谋刚刚结拜的大哥韩敬。

只见韩敬拱手朝那双目直瞪着他的简如槿说道：“头领！韩某奉县令之命，特来调查鲜虞聚落杀戮一事，并无恶意，还望摒去左右，多多配合。”

奉县令之命？工师谋心中一震：这么说来不是王喜叫来的？

简如槿冷笑道：“我族人前晚遭杀戮，尔等今晨便赶到，消息倒是灵通。”

韩敬说道：“县令乃一县之长，自然能时时洞悉境内大小事务。县府食君之禄，自然有保境安民之责。”

简如槿怒道：“好一个保境安民之责，前夜杀戮发生之时，县府之人又在何处？我族人每年向县府进贡上百匹良马，县府却视我族人如同草芥，大旱而不得水，民乏而不得盐，天理何容？”

韩敬说道：“韩某今日公务，只为聚落杀戮一事。至于其余诸般，头领若有陈条，可向县府传达，若上方有令，韩某亦会秉公办理。所以，韩某再请头领配合。”

对于匈奴马队消失在丹水边上一事，简如槿本就对韩敬本就怀恨在心，此刻见他诸般官腔，更是深恶痛绝，因而冷眼望着他说道：“我若是不配合呢？”

简如槿这句话，让本就怒火冲天的一众鲜虞人个个义愤填膺，只待一声令下，便会杀将过去。

一种黑云压城般的感觉向韩敬诸人袭来，然而韩敬不带一丝惧色，冷静地说道：“我大韩领地，皆为王土。四境之民，皆为王臣。高都令乃大王亲命，汝等若敢违背县令之令，便是以下犯上，藐视大王，韩某身为王室后裔，必当以王法绳之。”

话音刚落，官差们亦呈现出一副待命状态。

双方剑拔弩张，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一般，杀戮似乎一触即发。

工师谋感觉事有蹊跷，再不出手，双方怕是要血流成河了。所以赶紧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且慢！”

“谋哥哥？”

“三弟？”

简如槿和韩敬二人都没想到工师谋会在这临近交战之际冒出来。

而两边的勇士见各自领头之人都认得工师谋，亦稍稍有所放松。

韩敬问工师谋道：“三弟，你为何会在此？”

工师谋昨夜思索了一晚，大多数都是对丹水边上的码头以及对韩敬此人的诸般怀疑。然而此刻见他带着县令的命令前来调查鲜虞人杀戮一事，他的怀疑似乎又开始消减了许多。

他走到韩敬身边，一字一句地问道：“大哥，我只问你两件事，你要如实答我。其一，那县令给你的命令原话是什么？其二，你的码头昨日是否渡了一批骑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