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老谢家鞠躬尽瘁,被抽干每一滴血是谢敏的宿命,而且这个傻姑娘,躲在被窝里哭却不敢反抗。
谢亚敏长在城市,小时候就是红领巾理事会的理事长,学校里的学生会主席,就算家里有了变故,那性格也早就形成了。
“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关我屁事儿?”谢亚敏挂了电话,听见叫到了她的号。
躺在机里听着机器发出的声音,一闭眼一睁眼居然已经二十六年了,儿子都老大了。
如果自己死了,沈卫东应该再娶了吧?儿子有没有吃苦?不知道儿子长成什么样儿?她要去江城,找儿子。
这么多年了,儿子怎么找?
听见提示说已经好了,她下了机台,再去做其他检测。
手机再次响起,看见是公司主管的,从心电图那里出来,接通,又是一声吼:“谢敏,你现在立刻给我进公司,如果不进公司,明天就不要进来了。”
“不过,我还有年休和病假没有请,把这些日子帮我算一算,谢谢!”
工作这么多年,搞到现在一个月八千的工资?刚才她仔细捋了捋,这点钱在市场上找个两三年的大学毕业生还差不多,谢敏累死累活干到最后只有这么点钱。
她又不可能给老谢家输血,她才不在意是否失业,大不了端盘子去。
“小谢你什么态度?”
“实话实说的态度,你现在可以帮我算一下赔偿了,谢谢!明天我可以进公司来拿。这次公司被收购,之前不是裁员吗?2赔付的,就照那个数。我没意见。”谢亚敏说,有了这一笔钱,她就能去江城,不知道沈卫东有没有再娶,儿子总归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这个三十四岁的妈,怎么去认一个二十六岁的儿子?
“不是,小谢!别开玩笑,裁员也不可能裁到你头上不是?你快点回公司?大老板来了,有几个问题等你来回答。”
“你才是开玩笑吧?一个部门里一个月四五万月薪的总监,两三万的主管,还有一万五六的设计师,济济一堂,要我一个每天加班,天天工作超过十四个小时,才拿八千块的人来回答?你还是把我解雇吧!毕竟我是进步最慢的员工。跟我一起进公司的,早就工资是我几倍了。”谢亚敏打印出报告,“行了,我要给医生去看报告了。”
公司里,沈卫东坐着不说话,钱总助把这帮子孙子给逼得没办法:“这种垃圾的房型你们都设计出来,是不是只要卖得出去,你们不管别人几代人一起凑起来才能买一套房?这个房间东西向这么狭窄,怎么利用?当过道啊?”
这么一群人,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了一个不在公司的员工。有个故事,食人族在一家公司上班,每个礼拜吃掉一个高管,三年没有被发现,但是吃掉了一个扫地阿姨,当天就被发现了。
越是推在那个员工身上,沈卫东越是有兴趣,他笑了一声:“钱总,既然那位员工在看病,不如明天早上,我们再进来。我实在很有兴趣知道,这样的房型设计是什么样的脑子想出来的。”
沈卫东走过额头上冒着汗的几个管理层面前,这家新收购的公司,从上到下问题重重,他就不信了,那个员工能以一己之力设计出这么蠢的房型。
谢亚敏刚刚从医院里拿了药出来,接到他们部门总监的电话,说如果她明天过去,公司可以给她5的赔偿。
谢亚敏经过电话沟通,原来就是要让她背锅吗?
“我等下过来,我们把赔偿协议给签了。”谢亚敏说。
回到公司,谢亚敏进入人事部,人事部的裁员范本改了改,算了个数据给谢亚敏,算上去年的十三薪和奖金,5居然有十四万,她签下了协议。
回出租屋前,她去小饭馆里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吃了个饱。
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拿着一面镜子仔细看着这张脸又黑又瘦,还戴着一副缺了一个小口子的眼镜,摘下眼镜,五官跟自己很像,但是镜子里的女人,连中等之姿都算不上,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顶着美女的名头。
谢亚敏除了整理谢敏的记忆,还在手机里看着这个时代的东西,谢敏的记忆太单薄,除了挣钱,给她妈,之外还有其他吗?
第二天一早谢亚敏骑着小电驴来到公司,从大门口进去,看见一辆车子停下,公司的那帮子管理层全部站在大门口,一个个笑得极度狗腿。
从车上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谢亚敏的心一紧,这张脸烧成灰她都认识,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扎着马尾辫,穿着鹅黄色的格子裙,叫着他:“爸爸。”
谢亚敏被这一声弄得眼泪包在眼眶里,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奢望,他不可能二十多年不再婚吧?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也正常。可这是她的老公,说好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男人。
心里矛盾重重,被人叫了一声:“谢敏,快点进来。”
进总监办公室,再次教她怎么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