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菁一低头才发现手机还拿在手上,而亮起的屏幕上显示通话时间已经三分多钟…… “啊……”两人同时低声惊呼,唯敏更是恨不能撞墙。 菁菁忙把手机放到耳边,尬笑着说:“瞿,瞿大摄影师,好久不见啊……”她说完忍不住捂住话筒,低声“艹”了一句,她怎么也这么窝囊,染上了杜唯敏动不动就结巴的习惯。 “让唯敏接电话。”冷冷的男声传来,菁菁二话不说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甩给她。 唯敏一脸惊恐,“……” “今天飞燕生日你没忘吧?”瞿安平的声音冷淡带着寒意,听的人心头一紧。 “啊……没,没忘……”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唯敏内心忐忑,但愿他没听到刚才的对话…… “她想请大家吃饭,就在你们俩的公寓,晚上我会过去。” “哦哦……”她连声应答,其实早上出门的时候,飞燕有随口提过一句。 才应下,对方已经挂了线,干脆利落,没有半个字废话,似乎是懒得多说? 唯敏和菁菁面面相觑,颇为庆幸,幸好他什么都没问…… 挂了电话,瞿安平还是一脸阴霾,他很无语,哪个女孩会像她一样把自己被拒绝的事情昭告天下?该说她心大还是无脑?还那么自以为是,说的好像他很恶毒刻薄一样,他什么时候说过她虚荣庸俗? 他扯动嘴角,轻笑一声,当他井底之蛙吗?没见识过真正虚荣庸俗的女人?就他做广告摄影这行的,不知道接触过多少无原则无底线只求上镜的庸脂俗粉,就杜唯敏那点胆量根本没法跟人比。 大学室友兼工作室合伙人的陈维烈瞅着他哀怨的表情,忍不住打趣:“怎么?欲求不满?” 瞿安平冷冷睇他一眼,懒得理会。 “别啊,这么多美女不随便你挑嘛!包你满意!”陈维烈暧昧笑笑,轻抬下巴指了指摄影区,一水的高挑靓模顿时伸长了脖子,朝他们挤眉弄眼,穿着还特别清凉诱人。 “瞧瞧!她们可是眼馋你好久了,听说这次要来咱们工作室拍摄,个个都跟志愿者似的大方的不得了,劳务费主动自降一半,把商家高兴坏了。” 瞿安平皱眉,“总拍这些内衣广告有意思吗?能不能有点更高追求?” 陈维烈扯扯嘴角,嬉皮笑脸的反驳:“怎么?瞧不起内衣广告?这单可比你拍什么摄影画册赚钱多了,你啊不能仗着技术好就固步自封,要多方拓展一下,单拍那些实在太枯燥了,哪有拍这些生动!” “再说了,干嘛跟钱过不去,拍什么不是拍,有钱赚就行!现在电商这块拍摄需求很大,只要你愿意,一年到头都不愁没订单。” 瞿安平没说话,其实工作室是他和大学室友陈维烈一起开的,两人一开始都秉持着一致的原则,就是要保证摄影的纯粹,绝不被商业过分左右。但渐渐的,陈维烈变了,说是妥协也好识时务也罢,总之完全变成了被客户操纵的摄影师,丢了自主权,被动的拍拍拍。 只有他冥顽不灵,偏执顽固的守着所谓的原则底线。 当初的设想多清高,现实就有多无奈。 随着工作室壮大,业务量增多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掺入了很多背离初衷的拍摄工作,财大气粗的商家带着无理要求上门,他们对拍出来的照片无所谓好坏,吸人眼球就行。 虽然只是拍摄工作,对产品不应该过多指手画脚,但各种P图嫁接完全扭曲了摄影的本质,瞿安平是一向拒绝这类变相作假要求的。 但是陈维烈说的也没错,这只是份工作,真要追求艺术就不要搞什么广告摄影了,还是安心当一个贫困潦倒的清高艺术家吧。 说起他和陈维烈,一个耿直,一个圆滑,算是相辅相成。他的脾气不算好,也许是从小被骄纵惯了,没受过什么挫折,一直能任性的追求自己的理想。 可是,当初凭借一腔热血建立工作室后才发觉自己根本不擅长经营,只会闷头拍拍拍,起步的阶段很窘迫,得多亏了陈维烈的三寸不烂之舌,努力拓展人脉扩大客户群,工作室才能破除万难经营到现在这个规模。 “想轻松点!”陈维烈轻拍他的肩膀安慰:“只要有你在,就算是拍安全套也可以拍出精品,对吧?” 瞿安平无奈笑笑,把钥匙丢给他,“走了。以后别再丢三落四,我可没时间帮你跑腿。” 陈维烈把后续工作丢给助理,上前搭上他肩膀,脸色严肃起来:“说正经的,以咱们工作室现在的规模,完全可以注册个更大的公司运营,现在的业务范围还是太窄了,以后要往专业广告设计方向拓展,我有人脉可以过来投资,就等你点头了。” 瞿安平皱眉,“不想太拘束。”还是老生常谈,他的企图心不大,做摄影完全是因为喜欢,当初搞工作室也是为了不给别人打工,自己只拍想拍的,并不那么热衷业务规模,乃至公司名头。 “明白。”求质不求量是瞿安平的准则,不过陈维烈野心很大,比起做个高水平的摄影师,他更想赚大钱。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没意思的?” 陈维烈叹口气,“别怪我说实话,这个社会你这样的人太少见了,现代人都挤破了头要发达要高升,你这样的在大家看来是假清高。唯有那些衣食无忧有大把遗产可以挥霍的人才能随心所欲,可即便是那样的人,也抵不过成功二字的诱惑。” “什么是成功?”陈维烈撇嘴沉眉,“就是赚钱。” 即便是有钱人,也必须得更赚钱才被视为成功,否则也得不到推崇! 瞿安平轻笑,陈维烈继续道:“虽然工作室现在的盈利情况还不错,但是人往高处走,合适的时机做合适的事,其他的不要想太多。再说了,你不乐意的时候,不还有我吗?我保证帮你摆平!” 瞿安平舒了口气,“真是听君一席话,整个人豁然开朗,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的。” 他这一松口,看来八九不离十,陈维烈欣慰,没浪费他的苦口婆心。 虽然平时和那些客户应酬的时候,大家都说他陈维烈离了瞿安平单干肯定能压人一头,没必要被死脑筋的瞿安平绑住手脚,每当那时他只能打马虎眼的嬉笑掩饰过去。 明明当初说好了一起追求理想,是他不争气的先摒弃守则,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抱怨瞿安平的坚持? 瞿安平还是那个瞿安平,现在的他做不到无条件支持但也永远不会轻视的存在。 晚间,唯敏特意买了很多食材回家,飞燕的十八岁生日宴,她当然要全力以赴。 提着沉甸甸的两大袋子,唯敏在电梯口遇到了飞燕、安平以及旭星三人,真是措手不及。 “你怎么来了?”唯敏瞪着旭星,一脸惊愕。 旭星靠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重物,皱眉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一旁的飞燕笑了,“小敏姐,我在学校碰到他,就顺口说了句,他就死皮赖脸的跟来了!” 旭星白了她一眼,飞燕不示弱的回瞪。 安平在飞燕身后,安静的跟着进了电梯,靠着后墙,他斜睨了唯敏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唯敏穿着高跟鞋,妆容得体穿一身水蓝色套裙,他由衷佩服她这副样子刚才还能拿那么多东西,飞燕平时连瓶水都要他帮忙打开,而她瘦弱的身躯看上去明明比飞燕小了一圈。 谁说她爱慕虚荣又公主病来着?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对她的这种评价总充斥在他耳畔,他不懂谢馨曼为何总喜欢在他面前抱怨,头一天说小唯模仿了她的妆容,第二天说小唯买了件很奢侈的衣服,诸如此类的女生八卦。 那时候他刚建立工作室,总是焦头烂额的没兴趣听她啰嗦,等工作室步入轨道后,才发现这种观念久而久之已经深入他的思维里,曾经朴实无华的女孩似乎真的离他越来越远。 还有,虽然他喜欢喊她全名,但谢馨曼却亲昵的叫她小唯,以至于又一次偶然遇见,他看到大眼红唇的她,下意识脱口喊了一句,“小唯。” 她顿时愣怔的看了他好久,他再想上前说话,她已经低着头快步走远了。 进了屋,两个小的往沙发上一瘫,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今天我是寿星,我最大!”飞燕理直气壮,然后愤愤的踢了旁边的旭星一脚,“你!来吃白饭还不去帮忙?” 唯敏笑着摇头,“不用了,他能帮什么忙,还是别添乱了。我一个人就行。” “那就辛苦小敏姐啦!”飞燕双手合十,做拜托状。 旭星倒是想帮忙,可他什么都不会,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里厨房都不怎么进的人,当然不敢妄言动手。 于是拿飞燕出气,“说要请客的人难道不是你?现在只知道使唤小敏,你还有脸嫌弃我?” “不嫌弃你嫌弃谁?哥哥准备了蛋糕和礼物,小敏姐下厨,你呢?有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吗?” 旭星语塞,转念一想:“本少爷又不是来看你的,要不是小敏在这儿,求我来我都不来!” …… 唯敏转身,任由他们两互怼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