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还能记起,她一定要找到他。
玉河抱着这样的想法巡遍了附近的几条街道,一无所获。
那人不可能走得太远。若是他有意躲她,那么最好的藏身之地便是人潮涌动,鱼龙混杂的西市。
只要找到他,当年的真凶便会浮出水面。她有一万种办法让他将主子咬出来。
玉河风驰电掣地朝西市赶去,所过之处行人避之不及。她的坐骑是她亲自挑选,亲手养大的一匹汗血宝驹,追风逐日,夜行千里。此刻,她独自在前,护卫们被远远抛在后头。
行至途中,忽有一匹马横在街上,将她挡住。
看清马上之人,玉河眼神一凛,停在他面前。
“让开。”她命令道。
李修眉头紧皱:“公主,究竟发生了……”
“本公主说,让开。”
李修心下一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玉河。从前,她从不遮掩对他的喜爱,有时甚至带着几分纵容与讨好。这让他几乎忘记了她是燕墟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长公主。
现下的玉河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她的眼底的寒意令他感到陌生。
“殿下万不可去西市,”李修不动,“一旦那处骚乱,后果不堪设想。”
“李修,”玉河的马儿高大,此刻,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最后一遍。让开。”
“公主……”
玉河倏地从袖中发出一箭,正中李修之马脖颈。马儿吃痛受惊,登时长嘶一声,扬蹄将背上之人甩下。
李修见她袖箭发出已然有所准备,提前翻身落地,依旧挡在了她面前。
玉河毫不迟疑地抽出背上长刀。
寒光一闪,那人已经下马,气势汹汹地朝他攻去。
是他送上门来的。
李修拔剑抵挡,心中愕然。她这阵势简直是要他的命。若他稍慢半分,只怕如今已血溅三尺。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清晰地在她眼中读到了恨意。
两人刀剑相碰,他的虎口被震得生疼。
玉河身手敏捷,招招狠戾,李修只是抵挡。
她步步紧逼,他步步后退。
他以为她的目的会是以刀逼住他要害制服他,或者卸掉他武器,使得他不能还手了事。但事实并非如此。公主不留一丝情面,她不肯因他的不进攻而手软半分,反而得寸进尺将其利用。
她将要害坦给他一瞬,他惊而收剑之时,刀刃已从他背侧划过。
这刀毫不留情,又深又重,几可到骨。
李修身形因此略滞,胸口已挨她重重一踢。
身后没有退路,他后背狠狠砸在墙上。她竟仍不收手,提刀捅向他心口。
李修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剑尖愣愣指着地,任她的刀刃埋进皮肉。
目光与他相触,玉河的心猛地一跳。刀尖歪了三寸,力气也收回大半。
他本可以用剑反攻。她也可以抵挡过他一击,将利刃穿透他心脏。
玉河极少手软。这算是一次。
燕墟卫兵跟了上来。李修摇头道:“公主,不可!”
但她不再看他,径自收剑转身,疾步上马,又朝西市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