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杀?”狮蝎兽豹眼斜视百里赓,笑得恶劣,“你不是要将他打成太监般的废人,被你当奴隶折磨使唤后再刀刀凌迟么?让他死这么痛快,岂不是便宜他了?”
公然挑拨,嚣张至极。
百里赓却没什么太大反应,只对那窈窕背影道:“翎儿要杀我,我毫无怨言,谁让当年我去鸳鸯池找你却遍寻无人,便只将你特意留下还给我的翡翠贴身佩戴睹物伤情。”
翎秋儿脸色又是一变,猛然转身:“你说什么?”
她嗖的一声,如同箭影般射到百里赓跟前,单手抓住他的衣衫,急切道:“你去找过我?去鸳鸯池找过我?”
“我找过你,”百里赓对自己身为皇帝,却被个女子薅住胸前衣衫的跌面之事,不以为意,只定定瞧着女子双眼,“不仅去鸳鸯池找过你,整个流风国都被我寻了个遍。”
他伸手抓住她肩膀,目露凄楚,“可翎儿,你当时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不要我?”
“我……”翎秋儿被反将一军,不由松了手,泪水夺眶而出,“我不知道……我……”
她的手突然重新薅住他的绣龙衣袍,“你撒谎!”
百里赓直直凝视她,摇头。
翎秋儿咬牙:“我给你留了书信,说我回家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让你等我,你怎会”
“我没看到什么书信,”百里赓打断她,探手从脖颈扯出一枚绿色硬玉,“翎儿,我只看到这个和一封短笺,信上有你八个亲笔字天各一方,再也不见。”
“不可能,不可能!”翎秋儿睁大眼,难以置信地猛摇头,“我没写过,从未写过这样的诀别话语!”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块翡翠,“这块玉也不是我要还给你的,离开鸳鸯池的前一天,它就丢了。”
百里赓从袖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素笺,轻轻一抖:“我一直留着这个,想等你出现时质问你,为何不遵守约定,为何违背承诺,为何突然抛下我不要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陈旧纸张抖开,上面清清楚楚八个字:天各一方,再也不见。
翎秋儿瞪大眼珠,浑身颤抖:“这不是我写的……不是我写的……”
可那的确是她的笔迹。
百里赓直视着她,没说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翎秋儿脑子乱了,惶然无措间,她抓住百里赓的衣袖,“赓,我没写过这句话,真的没写过!”
“翎儿,我信你,我信你!”百里赓一把拥住她,恼恨叹息,“看来,我们当年是被人算计了!”
熟悉的气息和怀抱,让翎秋儿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软了下来。
可被人设计的事,却像一根坚硬长刺,深深扎进她的皮肤血肉,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能模仿她笔迹的,只有那个人。能偷走百里赓送给她的定情玉佩,违背她心意还给百里赓的,也只有他。
她好恨。
她想马上回去找那人算账。
百里赓却伸臂将她紧紧抱住。
“翎儿,我想你,好想你,”百里赓在她耳边低语,深情告白,“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也没有一天不恨你。想你在我身边时,我的幸福和快乐恨你为何突然离开我,让我成了形单影只的失偶鸳鸯。”
听到最后一句话,正愧疚、悔恨又感动的翎秋儿猛然推开他:“形单影只?失偶鸳鸯?”
她指着皇宫冷笑,“那你那些妃嫔是什么?死人吗?”
“那不是我的意愿,”百里赓摇头,“翎儿,坐在这个看似最高的位置,有太多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翎秋儿失态叫道,“你不娶,谁能杀了你不成?”
“我还需要别人杀吗?”百里赓也爆发般吼道,“你走的那一天,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整个流风国都找不到你时,我整个人也跟着死了!娶不娶妻,娶的是谁,有何区别?我不过是具能说话的行尸走肉!”
他嘭嘭捶着胸,专拍心口位置,“翎秋儿,我能撑着活到现在,不过是因为觉得你终有一天会出现!我活着,是要当面问问你为何那么狠心说走就走,为何丢下我不管,否则我死不瞑目!”
男人高声吼着,却在发泄般的吼声中流下泪来,“若非需要皇帝的力量掘地三尺到处找你,若非坐稳龙椅又需要朝臣的支持,你以为我想娶她们、娶那些大臣的亲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