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舒坦了,童年放下酒杯,“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你说吧。”千诗吟在对面坐下,童年直入主题,“昨晚我和刘琅商量,由我代替他来酒吧兼职,一直到这学期结束。”
千诗吟略感惊讶。
想到眼镜男的话,神色凝重起来。
“我不同意。”
“啊?”没想过会被拒绝,至少不会拒绝得这么干脆,童年茫然,又有些委屈,“为什么?”
“因为你的人生是美好的,不应该走歪路。”
童年:???
这是他第二遍听到人生是美好的了吧?而且还加了句不应该走歪路?
他没有走啊,再说代替刘琅来酒吧兼职,和走歪路有什么关系吗?难道她知道了他是用非常手段从刘琅那里抢来了兼职?
怎么可能。
童年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测。
再端详千诗吟的脸,依然凝重,凝重且认真,应该不是在开玩笑。于是他换了个思路,开始认真思考。
美好的人生。
不应该走歪路。
结合之前提的昨晚的事,再联系美好的人生和歪路……
“你……不会以为我来兼职,是后悔昨晚没答应那个女的,想再碰到一个吧?”
不会吧?
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她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事实是,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千诗吟应了一声,承认了他的猜测。
童年愕然,恍惚间以为自己面前的人是简栗,只有简栗才会有那种奇葩的脑回路。
他闭上眼,从三倒数到一,然后睁开,眼前的脸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张让他喜欢的脸,而非简栗。
童年纳闷了,连带着声音都闷闷的:“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谁知千诗吟竟然真的开始审视,把他闷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没提上来。
要知道,自出生以来,十八年的人生,童年都是顺风顺水的,长得好不说,成绩更是拔尖,一张嘴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是小说男主角的标配。
何曾料到,有一天,会陷入这种境地。
偏偏对着这张脸,他还生不起气,搞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谁诅咒了,因为羡慕嫉妒他,所以专门给他添堵。
在他这么想的同时,千诗吟也在思考。算上今晚,他们不过第二次见面,并不了解,只凭一张脸,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但不知是不是眼前这张脸和简栗有几分相似的关系,再结合那干净的气息,她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应该不是。”
童年:“……”
什么叫应该不是,本来就不是!
再误会下去,他估计要吐血身亡了,童年不再沉默,努力压下那团闷气,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是想出来做一份兼职,单纯的一份兼职。”
就算有那种想法,对象也会是你。
如此有力的话语,配上那幽幽的眼神,千诗吟不禁联想到乖巧的狗狗,明明没有捣乱,却被主人误会,赶出家门。
她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是我想多了,既然你们商量好了,我没有意见,就按照你说的,由你代替刘琅兼职到这学期结束。”
误会成功解除,又成功通过代替兼职的提议,童年终于恢复好心情,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
千诗吟松了口气,又说:“兼职时间是每周五到周日晚上,七点到十点。”
童年:“我可以待到凌晨。”
千诗吟摇头:“学校有门禁,而且兼职也要注意身体,不能因为兼职影响了主要的学习,得不偿失。”
童年想说不会,但看千诗吟劝导的模样,和之前的误解截然不同,有一种温柔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听从。
嘴巴快过大脑,答应了。
反正离这学期结束还早,以后熟悉了,可以再延长时间。
“那就这样。”千诗吟站起身。
童年伸出手:“正式介绍一下,我是童年,你拥有的那个童年。”
千诗吟微微一愣,继而笑着伸出自己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欢迎加入Chemical Rea,我是千诗吟,你今后的老板。”
*
恰好今晚酒吧比较忙,童年顺势留下来帮忙。
人一旦忙起来,会忘记时间。童年投入到这场忙碌中,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已是凌晨一点多。
“怎么这么晚了。”千诗吟抽空歇了一下,注意到这个时间,云桑大学的门禁早过了,只能寄希望于童年,“你家离这里远吗?”
童年眨眨眼,乌溜溜的眼珠闪了一下:“有点远。”
希望落空,千诗吟只好想别的办法。
去附近的酒店?
或者有亲戚朋友住在大学城里?
像是看穿她的想法,童年突然打了个哈欠。
千诗吟瞧着他满脸的疲惫,抿抿唇,叹了口气。
“要不在酒吧住一晚,正好地下仓库旁边有一间休息室,有床和被子。”
童年笑着说好。
……
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千诗吟换好衣服,背着包离开酒吧。
进入十一月,云桑市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千诗吟不徐不疾地走在路上,明显感觉温度比昨晚低了。
不知道休息室的被子是不是够厚。
如果不够的话,童年明早起来有会不会感冒?
毕竟是自己的员工,又在酒吧忙碌的时候主动帮忙,千诗吟难免会多考虑。
她不希望自己的好意变成坏事,思来想去,到底是无法确定,停下脚步,准备转身往回走。
转身的时候,入口的路灯下有一点黑影飘过,千诗吟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查看,这一看发现入口的地面上有一团影子。
“谁在那?”她厉声呵出去,凌厉的声线破开寂静,打中那团影子,缩小了一大块。
会动,说明那里确确实实有东西,而且很有可能是个人。
千诗吟心下微沉,昨晚还是好好的,今晚就被跟踪了,是不是有点戏剧性了?
至于答案是与否,她没空多想,当务之急是摆脱跟踪。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冷静思考。对方没有行动,说明她的那句话起到了效果,由此,她可以借着威吓的余势,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跟踪的人离开再回去。
就在她准备寻找藏身之地时,那团影子又变大了,是跟踪之人的真身从路灯后面走了出来。
“诗吟姐,是我。”
千诗吟:“……”
这转变来得猝不及防且十分突然。
她哑了足足五秒,才憋出一句:“你不是在酒吧吗?”
童年挠挠额角,局促道:“我看天很黑,路上又没有人,担心你一个人会出事,所以想送你回家。”
顺便看看你家在哪。
千诗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可不必?
又或者多此一举?
其实两者都有,只不过说出来会挺伤人的。何况童年是出于好心,她总不能不近人情。
她不说话,童年愈发摸不准,怕自己的行为惹恼了她,更怕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于是握拳掩在唇边,咳嗽出声。
“怎么了?”千诗吟问。
童年偷瞄一记,低下眉眼小声吸了吸鼻子:“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