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一边收碗,一边答:“二十九号。”
还有两天,就是她生日,怪不得他问她想要什么。
白柠看着一屋寸寸昂贵的装潢,还有她随手一放的鳄鱼皮包,身上的衣物,腕间的白玉镯,这里随便挑出一样都能抵她在临水镇一辈子的生活费。
她不需要这些,不需要昂贵的礼物,她只有一个生日愿望,那就是和亲人团圆。
陈沿无法帮她实现愿望,只有自己来了。
白柠手里攥着微小的录音器,小心翼翼来到楼上的书房。
林越北的意思,是将录音器放在陈沿的随身物品里。
他随身携带的东西很少,签字笔应该是最稳妥的放置物品。
她准备找支合适的笔的时候,意外发现桌上躺着一本笔记本。
是陈又薇的笔记本。
陈沿没看,也没给她看。
白柠的心里突然有一个猛烈的念头。
这个笔记本,会不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葱白似的指尖往下时带着颤抖,轻轻捻开泛旧的纸页。
上面是画。
全都是歪歪扭扭的画,胳膊不像胳膊,腿不像腿的。
抽象得根本看不懂含义。
最明显的一幅是星空图,散落的星星边缘,坐着一个圆,线条仍然潦草。
下面,则是数行红色的笔迹。
——他们说死后会变成星星,但我想变成月亮。
——在地上不快乐的话,到天上就一定快乐了吗。
时隔多年,笔迹依然保存完好,棕红色的字像是针一样瞬间侵袭白柠的眼睛。
曾经,陈沿说过,如果不是白从的罪行,又薇怎么可能患抑郁症,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地坠楼身亡。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陈又薇在遇见白从之前就很有可能患抑郁症。
正常人怎么可能画这么抽象的画,怎么可能用红笔写下关于死的种种。
后面还有一些细碎的外文字母,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
白柠的手撑在桌面上,身心都在颤抖地作疼。
陈又薇本就想死,为什么要白从背负一个因他而死的罪名。
白柠战战兢兢拿起手机,试着去拨一个陌生号码。
然而,号码并没有拨出去。
潜意识告诉白柠,林越北这个人未必靠谱,她不能找他帮忙。
许久,白柠冷静下来,重新拨号。
这一次是拨给上次被窦经理为难的美术生。
因为白柠怕他再受欺负,所以互留过号码,想不到自己会有事找他帮忙。
拨通后,那边的美术生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老,老板娘?”
“是我。”白柠长话短说,“你现在有空吗,方便帮我看一下画吗。”
“什么画?”
“一个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人的画。”她说,“我想了解她生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