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抛弃她的爸爸可以不祭奠,但舍己救人的英雄徐卫国同志应该纪念。
爸爸的坟墓在老家,她只能到郊外的陵园,给镶刻着红星的祭奠碑送上一束花。
六月的天晴空万里,庄严肃穆的祭奠碑屹然而立,黄黄白白的花束围成一圈,都是新鲜的,还闪着亮晶晶的水珠,徐千帆把属于爸爸妈妈的两束花放在碑前,久久凝视着鲜红的五角星。
来祭奠的人络绎不绝,有不少像她一样站在碑前,或面色沉重或嘴角含笑,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
徬晚回家时,徐千帆遇见了一袭黑衣的张文硕。她拐入栅栏,借着树枝缝隙看他抱着两束白菊进了陵园。谁都有一两个逝去的朋友或亲人,祭奠无可厚非,她无心去想。
在车上,许久未见的林微染打电话来了,一接听就听见她连坏炮似地说:“我兼职的便利店关门大吉,现在没地方住,马上就要开学了,千帆我能不能跟你挤几天?”
拍完这部电影张海来还要出国,一时半会回不来,徐千帆爽快地答应了。
赶到家,林微染已经在门口等她了,她盘腿坐在行李箱上,靠着墙,张着嘴边睡得很熟。
徐千帆打开门才把她推醒。
林微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把搂住她,说:“大恩不言谢!”
徐千帆慷慨地说:“小事一桩,以后有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
充满江湖侠气,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鞋柜里一半是各式各样的男人拖鞋,衣帽架上还挂着一件黑色男款风衣,客厅墙上贴着一张张海来的等人高海报,林微染环顾了一圈简单朴实的家,不好意思地说:“我来会不会打扰到你表哥?”
“出国去了,开学前回不来。”
“上次误会他,我现在都还觉得不好意思。”
徐千帆把她的行李箱推进房间,说:“他那种人没心没肺的,忘事忘得快,你不用在意,饭菜都是现成的,你等一会我做给你吃。”
放好行李出来,林微染已经摸进厨房,正端着一碗白米饭嚼得津津有味,徐千帆赶紧夺下她的碗:“我热两个菜,你出去看电视。”
“不用!兑点白开水,配包榨菜我能吃两大碗!”
徐千帆把她推出去,说:“你吃得下去干米饭,我可吃不下去!”
林微染只好出来,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屋子整理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想收拾都无从下手。
一碗韭菜鸡蛋就着早上吃剩的排骨玉米,林微染像是几天没吃饭,风卷残云般,肉几乎都给她吃了。
吃完饭,她争先恐后的抢着收拾碗筷,徐千帆跟在她身后看她干净利落的放水洗碗,说:“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咱俩是朋友,我愿意的。”
“你不让我做点什么我心里过意不去,以后做饭洗衣我全包了。”
徐千帆一想起她乱成鸡窝的宿舍就头皮发毛,说:“你假期都在打工吗?怎么不回家?”
林微染叮叮当当的把洗干净的碗凉进碗柜,说:“我爹妈在我五六岁的时候出门就没回来过,我跟奶奶过,她两年前死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好似离别在她过去的生活中已经司空见惯,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徐千帆无法像她那么释怀,或许她只是表面看上去满不在乎而已,但也不想让气氛变得压抑,说:“我们两个孤儿以后相依为命好了。”
林微染甩甩手上的水渍说:“你还有你表哥,不算孤儿,除了自己我什么都没有啦。”
徐千帆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林微染眨眨眼:“不说这些,我先去洗个澡,你给我找件睡衣,没有合适的随便什么都行,既然是朋友,那我就不见外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