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霏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缇横的夫人。
只瞧着她的眼睛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孩子,泪流满面。
于是灵霏的心里也下定了决心,而后看向了那人:“什么时候?”
那人倒是轻叹一声:“宁伯公夫人,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今夜子时,你一人前往天神降世的雕像那。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宁伯公。”
说话的功夫里,他的眸色也变得格外凌厉而阴沉诡异了起来:“你要知道,如今这偌大的王城,都是纤阿娘娘所掌控的。你如果敢将这件事告诉宁伯公的话,我保证,这整个缇横殿的人,活不过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
“呜呜呜”
他说的严厉,叫缇横的夫人也是忍不住地泪流满面。
灵霏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也很想知道,这个纤阿娘娘,到底有什么神通,竟能如此这般控制整个王城不成?
那人满意地终于放开了手中的孩子,孩子扑向了自己的母亲,在母亲的怀中瑟瑟发抖。
那人后退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这厅中,仿佛他从不曾来过一般。
而灵霏刚刚转头,就瞧着缇横的夫人突然扑上前来。
她“扑通”一下,便跪在了灵霏的面前,泪流满面:“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旁人好不好?咱们都是做母亲的人,我可以为了孩子去死,缇横也可以,可我们的孩子,是不能出事的啊!求求你了,纤阿娘娘神通广大,我已经要失去缇横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孩子了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了起来,叫灵霏的心里也跟着难受,而后双手将她扶了起来:“夫人放心吧,我不会将孩子的性命放在那危险的境地的。”
既然是答应了缇横夫人,灵霏就会做到。毕竟她还是决定,至少要先见到纤阿一眼才行。
而那人走后没多久,梁一沉也从缇横的房间里头走出来了。
他径直走向了灵霏,眼中带着几分疲惫:“方才似乎听到你们这里有动静,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真的,自嫁给梁一沉的那一日开始,不管有什么事情,灵霏都没有瞒过梁一沉。所以此刻她突然就要对梁一沉保守秘密了,反而心里头有一种很难过也很难做到的感觉。
倒是缇横的夫人上前,对梁一沉道:“没事,就是刚才孩子又哭闹了。你们那边怎么样?缇横怎么样了?”
梁一沉并没有过多的怀疑,只是拍了拍灵霏的肩膀,才对缇横夫人道:“夫人放心吧,野王已经被泡入了药浴之中了。梁挺和缇珠在看着他,他,但是他的情况比我们看到的要好很多。他很坚强,只要能熬过这一遭,好日子还在后头。”
灵霏有些听不出,梁一沉如今是说真话还是在安慰缇横的夫人。
感觉到灵霏一直在走神,梁一沉也是关切道:“阿霏,怎么了?从方才就感觉你不太好啊!”
灵霏摇头,倔强道:“没事。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方才又看到夫人和孩子那般,想起了咱们的小焰儿。我没事,你放心就是。”
其实灵霏很少这么心情糟糕,梁一沉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若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咱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若你先累垮了,倒是不值当。”
灵霏垂眸,虽不想休息,却只道一个“好”字。
如今她的心情复杂,实在是不知道,除了听从梁一沉的去休息,她还能做些什么?
就这么,一下午的时间里,灵霏都不想其他的事情。
小叶他们也留在了宫城外头,没有人知道灵霏到底怎么了。大家只知道,很少看到灵霏这样情绪低落的模样,也都不敢来同灵霏多说什么。
一直到了晚间的时候,梁一沉折腾了一整日,终于可以开始休息,便躺在了灵霏的身旁:“阿霏,你今儿到底怎么了?”
灵霏本能地伸手,搂住了梁一沉的腰,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梁一沉的腰间:“我……我就是心里难过。想想只那么一路这么辛苦地过来,却还是什么都做不成,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这话也不假,是灵霏的真心话:“自嫁给你的那一日起,你就帮我扫清了前路之上的所有,叫我安安心心地生活。可如今瞧着这么多人都在飘零,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我心里就难受!”
梁一沉只以为,是今儿下午的时候缇横的儿子哭得那一场,惹的灵霏如此。
他轻叹一口气,又将灵霏搂紧了几分:“阿霏,没事的。咱们不是神仙,即便是我从前在京中的时候,也总是会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咱们只要尽力就是了,若真不能成,日子总也还要过下去的,不是吗?”
是啊,好似不管什么事情,在这男人的眼中,都是那么地简单和轻松。
灵霏不再说话,只是躺在梁一沉的怀中,便听到这男人的呼吸声,渐渐地变得均匀而又沉重了起来。
灵霏知道,若是换做平日里,他大概也是睡不着的。可如今这日子里头,他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今儿又为了帮助缇横消耗了太多的体力。
自己在他的身边,能让他安心,所以他才会沉沉睡去。
听着外头的风声又起,灵霏也是轻轻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