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半晌,菜品上桌。
江霁容夹起一个烧麦,外皮晶莹剔透,隐约能看见微红的肉馅。
刘长史疑惑道:“怎么是肉馅的?”
他吃过的烧麦在江南小馆,多以糯米做馅,清香细腻。
宋长史吃得满嘴是油,“就得是肉馅的!”
羊杂汤满满当当装了一盆,各人用汤勺分食。羊肠与芫荽交映颇为鲜亮,辣子飘红,浮起一层薄油。
林绣知江大人不怎么吃杂碎,又给他单独做了碗羊肉汤。
瓷碗端在手中烧手,喝进嘴里烫口,二人却滋滋喝得香甜,额头都染上晶莹。
刘长史还嫌不过瘾,去隔壁买了个白馍,掰成黄豆粒大小泡着吃。
这下味就对了。他一边埋头唏哩呼噜,还不忘指点着宋长史,“你老头不懂吃。”
宋正甫极不赞同地摇摇头,“要我说,喝羊汤还得来个——”
“红糖烧饼。”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
林绣笑吟吟地端来几杯水,顺口接道。
宋正甫心中大生知音之情,这小娘子会吃。
一瓷盆汤瞬间就见底,两人擦擦头顶热汗,仍嚷嚷着没吃饱。
林绣撑着下巴想了会,锅里倒是还有些羊汤……
宋正甫和刘长史眼巴巴地等着,就差去厨房亲眼督军了。
见她转身端出碗揪面片,两人对视一眼,眼里俱是喜色。柔软面片烩在羊汤里,出锅前撒把蒜黄,很算古代版“吃软饭”。
江霁容搁了筷子溜达一会,剩下两人沿着碗吸起来。
林绣心赞,果然老饕。这是最懂行的吃法。既避免满口油,也饱尝汤汁鲜美。
转眼又消灭一碗,宋正甫突然放下筷子。他转头看向林绣,面色很是正经,“小娘子可愿到我府上做工?报酬绝不会少。”
林绣暗暗松了口气,还以为他又要抹泪。
刘长史也争起来,“不若到官府中,公家人的好处自然丰厚。”
远处遛弯的江老干部脚步一顿。
“多谢抬爱,可惜我的小店不能无人料理。”
院里海棠生得好美,他的脚步又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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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羹冷炙需赶紧处理完,夕食眼看就又到了。
林绣哼着小曲忙活,亮白的盘盏摞起一叠。店门口有人吵吵嚷嚷,许是哪个喝醉的跟人吵嘴。
褚钰急急跑进来,撞碎个家伙什。
她两文一个淘来的盘子啊……林绣忍下心痛扶住他,“有话慢慢说。”
“阿蛮惊了郡主的马,被她扣下了。”
林绣面色一变。
当街纵马、嚣张跋扈……
疾奔出去一看,还好阿蛮没有受伤。马背上的女子一袭红衣,貌极娇艳,正高高在上望向自己。
刺目的阳光照在身上,却让她打了个冷颤,与小说里完全一样。
如水的记忆向脑海中涌来。在王府的日子实在艰难,安阳郡主动辄打骂,甚至抓起马鞭就朝原主脸上挥去,存心要毁掉她的脸。
林绣寒声道,“殿下可知,闹市伤人,按律杖三十。”
手中马鞭高扬,安阳郡主微抬下巴,“谁敢罚我?”
阿蛮闭上眼,打算生捱下这一鞭。
疾风凌厉,声音却并不打在自己脸上。她颤抖着睁开眼。
林绣伸手抓住那鞭尾,仰头看向她。
安阳郡主从没想过有人敢握住她的鞭子。她冷笑一声,“区区贱婢——”
林绣手一脱力,鞭子又被夺去。她咬咬牙,摸着衣袖里尖锐冰寒,闪过银光一转。
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
宽大衣袍把她挡在身后,那人冷冷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