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这个是我们要走的程序,希望您们可以暂时先回避,可以吗?”旁人道。
陈墨表情瞬间收敛,变为和善的笑:“好啊,没关系的,我们当然不会打扰警官办案。”
他拍了拍楚怜的肩,弯着唇,视线又低下不经意和她对视。
在别人眼里,他们这番举动像暧昧,像什么只有他们二人懂的暗示。
亲密关系不言而喻。
楚怜面无表情,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只是陈墨出去后,肩上那抹手指触感依旧明显,似消散不去般。
裴厌很快也起了身,他今天在这儿本就是来等楚怜的,见着某个不速之客,心情很不好,只不过这会儿还维持着雅致表面。
起身,理了理身上大衣,紧接着又拿过助理手里的烟盒,过去递给警官。
“长官,今天辛苦了。”
他把烟盒按到桌上,手覆在上边缓移,紧接着视线才慢慢落到楚怜身上。
“阿怜好好配合调查,咱们没做就是没做,不用急,知道么。”
他手指在她肩上落着,轻点了两下。
那是陈墨拍过的位置,仔细看,还有点像在拂灰。
“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出来记得找我,嗯?”
楚怜嗯了声。
紧接着,眼眸轻转,看着他离开。
走廊寂静,偏暗,一头连接资料室,一头是外边。
毛毛细雨,整座城包括这条走廊都渗透着湿意,沉浮于空气中,墙壁上,四处。
裴厌出去时,陈墨就在外头,有朋友来找,他笑着,跟人说着什么。
听到动静,不经意转过头瞧他。
那双漂亮的眼,肆意的姿态,轻慢扫视的眼神。
“唷,裴先生。”陈墨笑着走过来:“真是好久不见啊。”
裴厌透过薄薄的镜片回视他。
表情一秒变化,弯唇:“是,好久不见。”
“里头那个,你妹妹?”
“对。”裴厌慢慢道:“算是,很多年了。”
“那可真好,我这辈子想要个妹妹可都没有呢。”
“这两天,还麻烦陈先生照顾她了。”
“害,这有什么,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伙伴,往后说不定还要做做生意,多多来往,况且,那么漂亮一个妹妹呢。”
裴厌皮笑肉不笑,狭长眼眸里是旁人辨识不清的光。
要平常,早没人敢跟他这样的视线对视,偏偏陈墨敢。
他还要直视,看着你,挑衅你,乖张且顽固。
陈墨走了。
背影依然意气风发,瘦颀且桀骜不驯。
裴厌收回视线,拿出自己的手帕,放在手心很慢地揉。
轻捏。
像要摁死什么东西。
“裴先生。”孙鹤在旁说话,才拉回他思绪:“用不用我去给他小子一点教训。”
“不用。”裴厌道:“暂时先不管他。”
今天最重要的还在里边,他不想管那些旁枝末节。
裴厌的视线落到紧闭的门上。
楚怜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
谭良翰那些人本就是在底下钻空子,想拿着裴厌当幌子在底下做违法的事,这样当然不行,很快就被锤死了。
楚怜大概回答了一些问题,跟谭良翰的矛盾,他怎么扎自己一针的,再加上那两天跟陈墨在一块,如实回答也就没什么事。
如陈墨所言,这一回楚怜算是个路人,本来是去办事,没想过会顺带被阴了。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处处受限,还无故受了伤。
这件事,让她觉得恼火得很。
出去的时候裴厌果真在外边等她。
楚怜目不斜视,要过去,胳膊却被他拉住。
他用的劲很大,她能感受到。
楚怜停住,侧目问:“怎么了?”
裴厌面无表情:“你说怎么了?”
楚怜哦了声,像是才反应过来:“你说那两天的事啊,也没什么,就是在那儿偶然碰到而已。”
“这么偶然?偶然到谈情说爱。”
“没有啊,你不会真的把陈墨的话给听进去了吧?”楚怜道:“那样的话,也有人信?”
她似很轻佻,作为一个主导者,这回裴厌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她这样无疑是在问:不会吧,你不会真的关心我吧。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裴厌有两秒没吭声,黑着脸看楚怜的表情,她那无所谓的样子。
得不出结论。
“楚怜,你最好别在我这玩什么把戏。”
楚怜笑了:“能有什么呢,话我说了,答案也在这,我能玩什么把戏。”
多的她并不想解释。
说了这一次很不痛快,被人阴了一通,心情还没缓释,裴厌这边她压根不想管。
楚怜将胳膊抽出来,走了。
寂静走廊,高跟鞋的步伐清脆又有节奏,带着女人的高傲和自信。
裴厌看着她的背影,狭长的眼睛逐渐浮着冰霜一样的寒意。
他摘下眼睛,拿出手帕仔细地在上边擦着,直到将浮了雾气的镜片擦干净,擦清晰。
孙鹤忐忑地喊裴先生,他也没理。
外面停着几辆顶级超跑,陈墨有朋友过来找他。
楚怜出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几个男人聚在一块,有人跟他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一幕。
他朋友张扬着道:“墨哥这两天挺忙的吧,走啊,朋友今个儿安排了场子,喝酒,找美女去。”
楚怜听见了,看过去。
陈墨不知跟别人说了什么,一群人都在张扬肆意的笑。
他拉开超跑驾驶座的门,道:“成,这两天事挺多的,今个儿消费我请,去找消遣。”
他还是那般纨绔痞浪的,就像前几日面前的她。
可是两人之间又好像有了距离,比如现在没有了交涉,他们再次变为两个不同的个体,毫不相干。
他对她开玩笑,对她笑,不过是因为他这个人本身就是这样的,对谁都这样。
她也知道,他本质不过是个花花公子。
她在想什么呢。
楚怜上了自己的车走了。
雨幕。
超跑车窗下滑,陈墨一手搁在方向盘上,侧目看着轿车转弯渐渐驶离这里。
他知道,那是楚怜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