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被文委和其他几人一起送回了小林子,其中有个住校的妹子,回来的时候感觉很奇怪。 “我总觉得小林子里的猫少了。” “因为是白天吧?猫不是喜欢夜里活动吗?” “不是啊,以前白天的时候林子里的猫也很多,但是今天……不对,我突然想起来前几天经过林子的时候就没怎么听见猫叫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估计以前就这样,你错觉吧。” “不会的,现在是春天,猫正处在发情期啊,不叫的话还是发情期么?” “……” 回到班里之后,该妹子问了几个其他几位住校的,都说没怎么注意,寝室楼那边的猫太多了,多一只少一只大家都不怎么在意。 “小白怎么样了?”陆酒问她们。 “给宿管阿姨了,宿管说早上正好发现小猫窝少了只猫,估计就是小白。”妹子说,顿了顿,突然想起来,“对了,宿管说小白妈妈早上都没回去,不会不要小白它们了吧?那以后谁照顾小白?” “应该不会。”有人说,“那边猫那么多,总有能顾得上的。” ◇◇ 晴了小半月的天终于阴了下来,时然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该去蹭饭了,随手捞起卜卦算命的破牌子往公车站走。 没一会儿,杜若揽就给他打了电话。 “四哥你今天在哪儿打坐?” “成华路。” “那不就是学校附近么。”杜若揽说,“中午去那家新开的餐厅吃饭,四哥要不要一起去?” 时然耷拉下眼皮,没什么精神:“不了,我今天有蹭饭的地儿。” 103路公车到了,时然抬头看了眼:“下午记得带伞,有雨,我先挂了。” 天色阴的厉害,远处乌云压境,照这情况,下午应该就能下起雨。 时然摸了摸口袋,摸出硬币投了,垂眼向公车靠窗的单座走,看见个空位正准备坐下时,后面传来个女孩子的声音。 “学长?”有点耳熟。 时然回头,挺惊讶的:“邻邻学妹啊。” 南邻也没想到居然能在回家的公车上看见他,再过几站她就该下车了,一抬头就瞧见个眼熟的黑色身影,他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慢吞吞投完币也没看车里情况就往后走,正好挑了她前面的座位。 南邻眨了眨眼:“谢谢学长。” “谢什么?” 时然坐下,揉了揉脖子,今天坐了一天,脖子疼。 “前天从南湖公园走的时候忘了拿书,今天你让人送到我们班我才想起来。” “回去的时候想起来就顺路过去拿了。”时然想了想,慢半拍说,“不客气,我一向乐于助人。” “……”学长就是有让人说不出话的本事。 时然没忍住笑了:“我这个热心学长的形象还挺不错吧?” 南邻语塞,太不错了,一般人都比不上,不过感觉放松了不少。 “学长,你今天就在这附近做研究么?”她绞尽脑汁搜刮话题,她还没有对“报恩”死心。 “做研究?这形容得高大上多了。”时然揉了揉头发,起码比他朋友说的神经病好听多了。 下一站上来的人有点多,转眼空位就被占完了,南邻和时然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正好又上来一位大肚子的孕妇,时然见状自然起身,伸手搭上上面的塑料把手,孕妇见状感激地道谢,然后坐下。 时然就站在南邻旁边,脚尖对着她的方向,一低头就能看见南邻毛茸茸的发顶。 女孩的头发很软,泛着淡淡的自然黄,留着最近流行的空气刘海,耳旁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白皙漂亮的耳部轮廓,耳垂小巧。 时然注意到南邻居然有耳洞,但是却没戴任何耳饰,不过转念一想也对,一般学校都不会让学生戴首饰。 时然单手插进上衣口袋,拈了拈拇指,刚才有一瞬间他很想去摸摸这小姑娘的头发,不知道哪来的情绪,奇哉怪哉。 越往后上车的人越多,老人孕妇又来了两位,南邻当然也让了座,但她比较矮,抓着把手有点困难,只好靠边扶着栏杆。 车厢人挨着人,偶尔遇见红灯刹车时靠得近的便惯性撞一起,南邻有两次被人不小心踩到脚,不过没什么,这种事太常见了,反正再过两站她就该下车了。 她刚想完,就感觉时然偏过身体挡住她身侧的人,手臂越过她后脑勺抓住扶栏,就在她手上面一小节,将她整个人护在了里面。 时然比她高一个头还多,护着她就跟护着小孩似的,让人安心不少。 南邻揉了揉鼻子,低声说了句谢谢,也不知道时然听没听见,总之没什么反应。 到站之前南邻鼓起勇气问了时然下午是不是还要去做研究,时然直白说下午有别的事,拒绝她靠近的意味很明显。南邻也没继续自讨没趣,下了车就回家了。 倒是时然有点头疼,小姑娘有点固执啊,但又不是固执得特别明显,可偏偏就是这种只有骨子里透露的执着才最让人头疼,因为她不会特别表露出内心的想法,只会默默地用自己的方法去坚持,既不缠人也不烦人,除了有点让人无奈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隔站下车之后往前走两分钟,接着拐个弯,右手边第四间房子,时然摸出钥匙,推门而入。 “你近期要红鸾星动了。”傅长因看也不看就往鱼缸里洒了大把鱼食,一板一眼地吐出一句话。 “你是想把我的鱼撑死么?”时然拿过他的鱼食,将他推到一边,鄙夷道,“一年前你就说过那句话了,神棍。” 一年多前他刚上高二,周末和朋友约好去山上玩真人枪战游戏,临走前傅长因忽然神秘兮兮说他将要红鸾星动,差点没被他一枪嘣了脑袋。 “说你红鸾星动又没说你一定能脱单。”傅长因缩在沙发里,长腿委屈地蜷起,过长的道袍耷拉到一边,他低头倒腾着手里的八卦盘,“又不是我的鱼,我没义务天天跟伺候老佛爷似的伺候它。” “你还想伺候老佛爷呢,你有那个机会么。”时然洗了洗手,出来看见他捣鼓着宝贝八卦盘时,忽然说,“你上次写的那本《面相》呢?” 傅长因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挺有意思,想研究一下。” “你前两天不还觉得心理学有意思么。” “双开呗。” “你当你这是打游戏?” “有什么区别?” 傅长因停下手中的动作,仔仔细细盯着时然漫不经心的脸看了会儿,手指摩挲着八卦盘上的复杂纹路,片刻后,垂眸。 “则然,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随心所欲,三分钟热度,想一出是一出,没有特别热爱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一切都得过且过,明明他有足够的能力做出一番大事业,偏偏不肯好好利用。 “你有没有想过为了……”顿了顿,傅长因抓抓头发,看见时然漫不经心的神情,也懒得继续说了,索性咸鱼似的往沙发里窝了窝,转移话题,“我早上没吃饭。” “巧了,我吃了。”时然把鱼缸搬到阳台。 “快中午了。”傅长因伸长脖子,“冰箱里还有菜,你看看中午做什么。” 时然转头:“你的意思我做午饭?” “难道我做?”傅长因不可思议,“你回去之后一直都是我自己做饭,你都回来了,还要我做?” “所以我现在是客人,客人你懂不懂?”时然弹了弹鱼缸,“就算你再超脱红尘也不至于不知道客人是什么意思,你让客人做饭,你的八卦盘都看不起你。” “……”傅长因摸了摸无辜躺枪的八卦盘,“它说它也饿了。” “那就去做饭。”时然似笑非笑,“要不然你下次就在警察局安家吧,我瞧着警察局环境不错,不用我每次都去领你出来。” “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记得把你的道袍脱下来,我可不想吃被你道袍泡过的菜。” “要求这么多,你自己做啊!” “进警察局被认领的又不是我。” “……”傅长因一直觉得时然是个魔鬼,从小就是,只不过以前是小魔鬼,现在是大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