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安安还在割草，一听这话心砰砰地跳，不敢相信地走上前去凑过去。

秦月用棍子在地上指了指，安安视线跟着过去——红土地里、散落叠加的腐叶下果然有只顶着漂亮绿帽子的菌子！

少女仰着下巴，冷感白皙的小脸泛着红，额间凝结着几滴汗珠，脸上的自得之意不说自明。

“这、这能吃吗？”安安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

她还没忘记妈妈说前些年吃死人的事儿。

秦月小心翼翼地把菌子捡起来放进篓里，轻轻弹去上面的土，解释道，“可以的，这个是青头菌。你别看它长得漂亮，它没有毒的。” 青头菌不仅长得漂亮、味道鲜美，地位还很特别———地位在青头菌以下的菌子就被云南人划为“杂菌”。

秦月想起来以前吃的野生菌火锅——将鲜美的野生菌切成薄片，放进醇厚的骨头汤底慢慢熬制，汤底熬得香鲜浓白，菌子的鲜美全部都融入骨汤之中......秦月十分真诚地冲安安眨眨眼睛，“而且还很好吃。”

“快，我们在附近再找找。深林中只要发现一朵，在不超出一米范围内必定能发现另一朵！”

安安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背着篓子就开始拿棍子四处翻动，活像一个想在地上捡钱的守财奴。

“找到了！”安安急忙拉着秦月过来，像是献宝似的把另一个青头菌指给她看。

自从找到两个菌子之后，两人的信心大涨！

长在草丛里的铜绿菌，颜色超级漂亮、帽子就像油漆漆上去的黄罗伞，因有乳白浆汁流出而得名的奶浆菌......两人一边捡着，秦月一边时不时的介绍一番。

“这个是黄赖头。你摸摸她的菌盖，一点也不滑，颜色又黄黄的，所以就叫黄赖头。虽然长得有点丑，但是也很好吃......”

安安听得入迷，眼里的崇拜之情浓郁的化不开，秦月受用极了。以前都是别人介绍，秦月听着；如今总算自己在别人面前变成了半个小行家。

两人越往山顶走，找到菌子种类越多，此时此刻两人的筐子已经装了近一半。

秦月不由得想到那句初中课文，“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心里暗暗庆幸今天起的早，要不是今天青壮年都去上工了，这么多菌子肯定会被别人先发现。

“这个也不行。”秦月出声制止，“变质的珊瑚菌非常散，一碰就碎，变质了就不好了。”

闻言，安安眼神里传过一丝失望。如果说刚上山的失望是因为找不到菌子，那现在的失望则是由于找到了菌子但是发现不能吃。

这已经不知道是安安捡到第几个不能吃的菌子了，好在安安从小听着吃菌子吃死人的事迹长大，哪怕再不舍得也会听话的把菌子扔到一边。

秦月有些看不得这种眼神，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激动以后的失望才是最难受的......

“月月姐，你怎么认识这么多种菌子啊？而且好像都认识的样子，”安安耷拉脑袋，闷闷不乐的样子，终于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这些年山上都捡不到什么菌子，妈妈也没教过我。我什么也不。”

秦月心里一咯噔，故作淡定地解释道，“学校里老师都会教的。再说啦，现在我教你之后你不就会了吗？不过以后还是不能随便吃......”

安安眨巴着眼睛，突然对自己上学的内容产生了疑惑......

她老师什么都没教呀……

嗯……这可能就是县里跟村里的区别吧……

果然是县里高中比村里的小学厉害的多！

安安心里暗暗对怀化县一中的敬畏又上一层。秦月看着小姑娘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

两人寻了块树荫，修整了一会儿，把从家里带的玉米饼子分着吃了。安安本以为也就在山上割点猪草就回来了，什么吃的也没带，架不住秦月一直往她手里塞，只能不好意思地接了过来，红着小脸儿小口小口地吃了下去。

秦月正要起身，目光不经意地略过一旁，视线突然顿住。

这好像是......

鸡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