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竞见他皮里阳秋,更是暴跳如雷,道:“少废话!让你辛爷爷好好教你怎么做人。”
秦枭鹤一手拦住爱徒,冷冷道:“你说竞儿不配,那老夫配么?”
奚清和道:“你虽一样不配,却比你的脓包徒弟好些。”
人群中忽一人道:“住口!你这畜生!武当生你养你,你却败坏门规,忘恩负义,更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你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师父?”
正是玄阴子,武当派本不欲喧宾夺主,见奚清和直指武林同道,态度嚣张跋扈,身为师长,不得不站出来训斥。
奚清和见秦枭鹤出头在先,玄阴子喝骂在后,不知秦楚二人是否已向武当派指认自己,他虽为沈碧痕一人,不惜不辞而别于他有生养之恩的武当派,千里迢迢来到这与世隔绝之境,却也不敢明目张胆顶撞玄阴子,道:
“师祖,师叔,这秦枭鹤楚伯楠偷学少林武功,又挑拨我武当长幼,你们千万别要听信他的谗言,弟子和碧痕真心相爱,还望你们成全。”
秦枭鹤冷笑道:“谗言?老夫说甚么了?”
莫玄炎淡淡道:“奚清和,你不必不打自招,这些话是我说的。”
奚清和大怒,道:“你这妖女!趁我不在,到底对我师祖师叔嚼了甚么舌根?”
莫玄炎道:
“你于紫阁峰擂台一败涂地,不甘受辱而寻求捷径,向他人习得秘术,在龙虎齐云青城三派大肆杀戮,更掘墓盗尸,只为汲取道家阴气,以化作你自身冰寒内力,却在熊耳山仍不敌哥哥的丐帮绝学,终于决定铤而走险,你始终不以真正的刺蛾香解药救治不尘真人,便是想等真人毒发身亡之日,将毕生修为吸为己用,以此在江湖中一鸣惊人。”
奚清和甩头摇身,手指莫玄炎喝道:“妖女住口!”
晋无咎却被她一语惊醒,忆及鄠县拜访莫苍维、洛扬采夫妇,曾听前者提及莫家秘术,到这一刻终于推想至沈家秘术,颤声道:“玄炎,你是说,碧痕她也……”
莫玄炎不答,又对奚清和道:“听说失踪多年的玄冥,于你手中重现江湖,若我猜得不错,沈师叔半身功力,此刻已在你的身上。”
晋无咎更是轰鸣,抬头道:“不错,四年前我和碧痕在农家初见你时,你便背着一个狭长的粗布包裹,那里头便是玄冥,这些年玄冥一直被你据为己有。”
同时心下雪亮,难怪沈碧痕在人界声称早知“玄冥剑”下落,奚清和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原来早已被她瞧出端倪。
奚清和被二人道破,更是歇斯底里,道:“住口!住口!”
同时不自觉看向沈碧痕。
沈碧痕眼里自始至终只有晋无咎一人,对他人他言不见不闻,道:“晋大哥,今日你是替他们来向我讨个公道,是么?”
晋无咎道:“不,碧痕,我绝不相信你会无故伤人性命,你有任何难言之隐,都可以告诉我,只要让我知道,确实是你受了委屈,我不惜与天下人为敌,玄炎和你情同姐妹,也定会站在我这一边,”
沈碧痕巧笑嫣然,俏脸早被泪水浸透,忽而秀眉一横,道:
“你错了,怪只怪梵仙山脚,慧宁那老尼姑不肯收手,才害得爹爹惨死,我便是选在他们四派比武切磋之日,上峨眉山将四派高手赶尽杀绝,宁伯庸,戚南通,熊泰行,闻达,你们四派每年与峨眉有比剑之会,今日你们若杀不了我,那时便也是你们的死期。”
班陆离与卓夏齐齐皱眉,崇印合十道:“阿弥陀佛!”
晋无咎听她漠然说出这些,摇头轻缓不止,道:“不可能的,那绝不是你。”
楚伯楠走到最前,重重一哼,道:“看来晋教主为了这妖女,不惜和整个佛门作对,想必我和秦师兄出手的话,晋教主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了?”
他存心将“整个佛门”四字说重,想看晋无咎是否公然与少林派为敌。
沈碧痕道:“我便是对佛门十五派怀恨在心,四十条人命,皆由我一人所为,我在峨眉金顶便已说了,秦枭鹤楚伯楠,想要找我报仇,便尽管上来罢。”
秦枭鹤森然道:“妖女!是你自己找死。”
三个人影从木桥飘过,再踏石阶而上,转眼已在石炉顶端。
晋无咎微一走神,忽见佛门“四大”近百弟子向自己攻来,立时明白是要围魏救赵,好替秦枭鹤、楚伯楠、辛竞争取时间,向前再无进路,四派弟子又来势汹汹,担心身旁班陆离与卓夏受池鱼之殃,与莫玄炎飞上半空同时,伸出三条“龙”索缠于他们腰间。
却见班陆离与卓凌寒反应神速,各以棍棒长鞭二绊一扫,前排弟子立时人仰马翻,借助棍棒落地之势,师徒各托夏语冰一腋,跃上众弟子头顶,晋无咎几乎不觉指尖受力,五人已在四派弟子另一侧。
众弟子虽受短暂滞碍,稍一回神,又如蛮牛冲撞奔晋莫而去。
秦枭鹤、楚伯楠、辛竞皆不以速度见长,晋无咎被如此耽搁,三人仍未走出十二丈外,两条“螭”索后发而先至,将两个老而矫捷的身躯一把拉回,第三条眼见就要缠住辛竞,忽为二三十颗低处突起的攒动人头阻住视线,右手中指回收时不觉吃力,暗叫不好,喝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