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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小将军转身从柜中取出一套衣服递给我,说道:“换好衣服,出去和新兵一起操练。”
“好!”我激动地接过衣物,有些不敢相信,手不住地抚摸着衣服上的纹路。
“还不快去?”小将军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让我陡增振奋。
“是!”我站直了身子,转身离开,又顿住脚步,回头问道:“小将军,我……我住哪儿?”
小将军抚额,右手指了指隔壁。
我连忙跑出了他的营帐,在右边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小营帐。
有多小呢?如果小将军的营帐是一棵成熟的橡树,我的营帐就是一株小小的木棉。
但好在小将军贴心,我一个女扮男装的人不必和那些男子同吃同住,也免了不少的麻烦。
我换上了小将军给的衣服,看上去与刚才在营中见到的士兵的衣服略有不同,但也没有多想。认真束好发、仔细检查了一下假喉结的固定,我起身循声去了训练场。
小将军并未陪同我而来,我一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冒冒失失跑到教头面前,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随手指了列队中一个边角空位给我。
我连忙站好,随着口号跟着身边的人一起像模像样地出拳。
“一!”
“哈!”
“二!”
“哈!”
“一!”
……
“底盘要稳!出拳要狠!”教头扯着嗓子吼道:“练不到位的上战场都是死!”
他挨个儿纠正着士兵的动作,很快便转悠到了我身边。
好在有小将军之前的手把手教导,我的基本功练的还是远超常人的。特别是马步,我扎的异常有自信。
教头打量我两眼,便转身去看下一个士兵了,我松了一口气。
“都给我大点声!没吃饭啊!”
“出拳!一!”
“哈!”
“收拳!二!”
“哈!”
我怕声音露馅,不敢出太大声,混进人群里滥竽充数。可惜我忘了此刻教头就在我附近。
“你!”他抬腿踢了我一脚,“没吃饭?”
“吃了。”我压着嗓子回道。
“声音怎么回事!嗓子里塞了泥巴吗!”
“我……天生如此。”
“喊出来!”
“哈!”我已经尽力加大了声音,可是为了压住嗓音,与旁人相比还是像蚊子嗡鸣。
周遭开始有憋笑的声音,先是闷闷的,接着仿佛到了一个节点,爆发出来哄笑。
“不要以为你是小将军身边的近侍,便可以不顾军营规矩!”教头冷脸说道。
我……我何时不顾军营规矩了?
“是!”我扬声道。
教头瞥了我一眼,道:“今日你加练两个时辰,不到时间不许吃饭!”
不能给小将军添麻烦,不能给小将军添麻烦,不能惹祸,不能惹祸……
“……是!”
我强压下满腹的委屈与不服,将所有的怒气化作力气冲拳而出。
长时间的站立与练习让我有些体力不支,汗水化雨滴滴答答划过脸、落在地。我的双腿止不住地发颤,胳膊也仿佛有千斤重。
晚饭的时辰到了,周遭的人都得了解放去用餐,偌大的操练场只余下了我一人。
月上西头,夜幕来临,我像一个上了弦的木头桩子,扎着马步麻木地出拳收拳。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有怀疑过我进入军营的意义。然而,当我看到高墙之上换岗的士兵手持□□、挺直脊背一动不动地像块儿砖石守岗时,便想起小将军曾经跟我说的:“旁人觉得女人上不了战场,总是拿体力武力做理由,可若女人也做得到像男人那样呢?”
同期的士兵操练了一个下午,我同他们一样。如今我比他们还多出两个时辰,想来我定是不比他们差的。
终于,时间到了,我停了动作。腿和胳膊仿佛已经不是我的了,我颤抖着挪动到一旁坐下来,倍感疲惫。
耳边传来虫鸣,抬眼望去,空荡荡的操练场只有我一人。
前方暗处隐约有一人影。
“谁?”我警惕道。
揉了揉眼,再定睛看去,空无一物,想来是我累花了眼。
眼见就要入夜,我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住处,瘫倒在床上,想要大睡一场。
歪头一瞥,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青瓷瓶,一旁还有一包肉脯。
我费力起身,拿起小瓷瓶,又看到底下压着一张小小的字条:“活血化瘀,疏通筋络。”
这娟秀的字体,与上午看过的兵法书上的笔记如出一辙,分明是小将军写的。
想到这点,我又满血复活了,捧着小瓷瓶和肉脯高兴得在床上直打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