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宓感觉自己轻的仿佛飘在空中。 明明是白天,太阳却被乌云所遮盖,风卷着乌云,其中夹杂着细微的雨丝。 地上,一群人都聚在一起似乎围着什么,中间一片空旷的地上对着细柴,上面湿漉漉的,浇着油,火堆周围站了几个举着火把的壮汉。 周围围观的人里面有老有少,甚至有人手里拿着东西在往中间砸。 “烧死她!” “烧死这个妖孽!” 她被绑在木柴中间的木架上,头发披散着,一袭白衣上面却是血迹斑斑,不大的雨却密集,就像一根根细针一样刺痛人的皮肤,除了雨还有外面不停扔过来的鸡蛋,菜叶。 雨模糊了视线,原本熟悉的那些街坊邻居,此刻在雨中,显得那么扭曲,眼神里不见淳朴与和善。曾经会在路上慈祥的摸她头说她又长高了的,会把馒头糖塞给她吃的邻居阿婆,此刻却用最憎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害了她最亲的人,但事实上,她什么也没做过。 分不清是雨还是以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隐隐约约看到了在人群最后面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紧紧抱着一个妇人的手,缩在妇人的怀里。眼里是和夫人一样的厌恶甚至是恐惧,没有往日的亲昵和信任。 原来,从小到大的感情,却抵不过一个真相一个秘密。她以为这只是姐妹之间分享的小秘密,就像无数个夜晚,两个人躺在床上,说着今天瞒着母亲偷吃了几颗糖一样。却没有想到,这个秘密在她的眼中,她变成了恶鬼,变成了妖魔,这个秘密,也把她自己送上了这个火刑架上。 火很大,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烧的在慢慢的融化的感觉,血,从身体里流出来又迅速的被高温蒸发,很痛却无法挣脱。血慢慢的从身上每一寸皮肤上的毛孔甚至透出来。痛得麻木的时候,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骨骼在高温下碎裂时发出的声音,能听到自己,烟灰被吸入的声音。 烈日当空,城里却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安静,死一样的静,偶尔,会传来几声枪响,而这每一声枪声响起,就意味着一个生命从此在这世上消失。 路边,有人就坐在地上,安静的,等着轮到自己,有人还在挣扎,但他的下场,只不过是不用排队,早死一步而已。 墙角阴暗处,一个满脸灰的小女孩,看着不过五六岁的样子,靠坐在那里,明明是小孩最天真活泼的年纪,她眼神却空洞的可怕,没有害怕的哭闹,没有失去亲人的痛苦。 战乱的年代,死亡的气息,到处弥漫,每天都有人在战争中死去,而在这战争中出生的人却少之又少。 出生的人少了,所以她的灵魂,开始在那些即将死去的人身上重生。 然后,死亡,一次又一次。 没有话本里那些主角的运气,她就成为在这战争的年代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人。 成为孩子,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成为年纪稍微长一点的女人,手无寸铁,在那些魔鬼手下,就像奴隶一样被□□折磨,然后结果不是被□□而死,就是自己不堪忍受自己选择去死。 她经历过不止一次战乱,她可以用轮回的方式实现永生但是这种永生却是不断的痛苦。 她有时候想,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砰!” 缓缓闭上眼睛,又是一次死亡,于她而言却不是真正的解脱。 倏地睁开眼,阐宓醒了过来,全身的肌肤仿佛残还有滚烫的温度,胸口似乎还有子弹的余温。 阐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起这些,在自己长久的记忆中,她早就选择性的遗忘了很多东西,背负太多太痛苦。在得到很多教训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冷静的面对发生的事,但是当再一次面对这些发生过的事之后,她才发现表面的冷漠不在意,只不过是掩饰自己的恐惧。 突然阐宓发现自己对那些什么幕后人黑衣人没有了任何好奇和了解的欲望。 现在她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赶快结束自己这永生的生命。 她不知道,吃了完整长身不老药的自己会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他知道,长生这两个字,对自己而言,只有痛苦,无论造成这一切的幕后人是谁,都无所谓了。 阐宓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两个龟壳,还有三枚铜钱,两千多年了,她第一次重新拾起了自己的老本行,也不知道水平有没有下降,而且以前是为了趋吉避凶,这次,她却是偏偏要往凶地走。 三枚铜钱散落在桌面上,西北方向。 阐宓看着这个结果挑挑眉,把东西收拾好又倒在了床上,昨晚做梦太累了。 新疆喀拉墩。 公元一世纪,佛来到中国的第一步所踏足的地方就是喀拉墩。 阐宓来到新疆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喀拉墩。 道教的历史远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而逐渐形成于周秦两汉。在佛教传入中原前,以及是传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道教甚至是最为普遍的宗教信仰。 鬼神巫术崇拜更是道教的一大来源,阐宓作为司巫也不出其左右,当年的长生不老药更是借最早期的炼丹术练成。 之前的卦象显示自己的克星在这里,而这里唯一和长生不老药有联系的一样东西就是喀拉墩遗址,最早的佛教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