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平身吧!这是在宫外,不用拘礼。”
纪岳的礼还没有施完,听到这句话,立马就站直了身体,说道:“陛下怎么来了?也没有提前通知我,不然我一定到大门口恭迎圣驾的。”
李世民全当将纪岳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听过就算了,认真就输了。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这小子就是个油嘴滑舌的混蛋,说了什么话,千万不要当真。
“这就是折扇吗?”李世民一眼便看到纪岳手中拿着的东西,不等他回话,就一把夺了过来。
“哎,陛下,你怎么能这样?”纪岳急急的说道,可也不敢从李世民手中抢夺。
虽然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纪岳,但对于他的行踪,李世民那是了若指掌,他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见到什么人,详详细细的全部都知道。自然也就少不了,纪岳制作的小玩意——折扇。
李世民端详了一会儿,便慢慢的将折扇打开,眼前一亮,说道:“倒是个十巧心思人,只不过如果将心思用对地方,朕给你个侯爵又有何妨。”
纪岳没有去认真思量李世民的话,只是担心的看着自己的折扇,生怕不熟悉的李世民一不小心,将折扇给自己弄坏了,这样就不值钱了。
“咦,上面竟然有首诗。”等李世民完全打开折扇,上面的诗便全部显露出来,轻声念道,“《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只见李世民点了下头,说道:“诗是好诗,可惜就是狗屁不通。”
纪岳一愣,有点不太明白李世民前后矛盾的话,急忙说道:“陛下,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不能侮辱我的诗。”
“朕说的有错吗?”李世民说道。
“那敢问陛下意所何指?”纪岳反问道。
“那朕来问你,你今年多大了?年少轻狂时,还百年,百年你个爪。”罕见的李世民说了一句脏话,“还什么繁霜鬓,你现在增多了白发了吗?你现在是多衰颓,多失意,才能写出潦倒新停浊酒杯之句。朕说的狗屁不通有错吗?”
纪岳一听,便知道什么意思了。这首诗是杜甫晚年所做,后四句是围绕他自己的身世遭遇,书法了穷困潦倒、年老多病、流寓他乡的悲哀之情。如果这首诗放在纪岳身上,确实如李世民所说,诗是好诗,但就是狗屁不通的评价。
但是纪岳却道:“陛下,你如果不知道这首诗创作时的情形,就不要胡说好不好,这样会严重暴露你的智商堪忧的。”
虽然李世民不懂“智商”是何意,但联系前后句,也能明白,肯定不是一句好话。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等着纪岳的解释。
纪岳确实需要一个解释,便说道:“其实这首诗并不是说我的,而是我思念先师所做。想起我们师徒二人所经历的种种,又想起先师已经弃我而去,不由得悲从中来,遂作下这首诗以纪念先师的大恩大德。”
李世民一听,暗道草率了,之前的评价却是不对。看到纪岳的眼圈都已经红了,或许下一刻眼泪就要流出来了,李世民沉重的叹息道:“节哀顺变。”
纪岳忽然眼泪收住了,眼圈也不红了,展颜一笑道:“人生于世,或许死亡是个不错的归宿,起码不用再尝尽人世间的酸甜苦辣,算是一个解脱。”
李世民忽然生气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颓废之语,难道你师父就是这般教你的吗?”
“倒也不是。师父并没有说过,这些只是我有感而发。师父告诉我,人生于世,最精彩的是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最应该得到欣喜的不是在成功的那一刻,而是走在成功路上时,奋斗的那一刻。”
纪岳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怎么掰扯着开始给李世民灌心灵鸡汤了。
“此言大善。”李世民哈哈的大笑起来,或许是想起之前与隐太子争夺皇位的过程,忽然的感概万千起来。
纪岳不像继续在心灵鸡汤上掰扯下去了,便问道:“不知陛下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