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煦醒来时，眼睛还未睁开，先闻到血的味道。

作为帝后作为宠爱的小儿子，赵明煦长这么大，什么腌臜东西都没见过，样样都是做成最美好的样子递到他跟前。这次出宫游历，他才稍微见识到一些真实的人世间，即便如此，他也还没有亲眼见过血呢。

血的味道对他太过陌生，他还不知道，这种味道关联着的到底是什么。

他抽了抽鼻子，缓慢睁开眼。

眼前是白云，层层叠叠的云朵背后露出稍许的蓝色天空，边缘镶了无数道金光，耳边还有很多愉悦的鸟叫声，赵明煦心道，这是天亮了吗？

他忽然有片刻的迷糊，直到鸟叫声更多，他才渐渐想起昏迷前的那些事。

恶龙！

他立刻低头看去，爪子！那只爪子虽然松开了他的腰，却还是搭在他的腰上！

是黑色的爪子！

真的是有龙呀！

赵明煦这时也才发现自己是躺着的，稍微动了动，脖颈处还有些凉凉的，他伸手往后摸去，摸到冰冷的鳞片，他的手一个瑟缩，却又好奇地伸回去，再摸了摸。

触感很陌生，却又很好摸。

恶龙，就在他身后吗？

他醒了，龙醒了没有呢？龙会说话吗？龙会吃他吗？

赵明煦思考了一小会儿，胆大的他还是决定爬起来看看，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腰上的爪子没有动。他暗自松了口气，他的腰太细，爪子太大，他慢慢地挪，终于将身子从龙爪下挪出来，爪子还是一动不动！

龙是还在睡觉吗？

赵明煦一个翻身，撑着地面，赶紧站起来，仔细看去，却又什么也没看着……

他眼前是一座黑色的小山，尽管是黑色，赵明煦还是看得出来这是很脏的黑色！小黑山上有红色暗纹，还有很多灰，甚至有不少地方似乎被烧过，烧得露出很多红色的洞来，有红色的水从那些洞里汩汩往外流。

赵明煦往前走一步，抽抽鼻子，空气中的那种奇怪的味道，就是这个红色的水！

他看了看，再伸手摸摸，也是那冰凉的鳞片触感！

这座小山，就是那条龙吗？

那么，那些洞，是龙受伤了吗？都是伤口？

书里说，若是人生病、受伤，便会流血，红色的血，会很疼、很疼。

这红色的水是血？龙很疼吧？

赵明煦脸上的好奇渐渐被担忧所代替，他回头往四周看去，触目所及只有树，很高很高的树，他根本就不知道树后是什么样子，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哪里。

血的味道越来越浓厚，黑色小山依旧一动不动。

赵明煦想到昏迷前看到的大头，他知道自己是被吓昏过去了，龙呢？是疼昏过去了吗，还会醒来吗？

赵明煦伸手扶着冰凉的鳞片围着这座小山开始走，他想先找到那颗大头！看看能不能跟龙说上话！可是龙大得仿佛一座山，真的好大啊！赵明煦绕着走了好远，也还没有看到龙的大头，倒是渐渐看到类似于尾巴的东西。

赵明煦这才恍然大悟，他是跑反了吧，他索性从尾巴后绕出来，有尾就有头，他这次加快速度，甚至到一半时小跑起来，静谧的树林里，他只能听到自己跑出来的喘气声，终于，他远远地看到黑色小山上的两个角！

那是龙角吧！

赵明煦兴奋不已，更是加快速度，快要跑瘫了的时候，他终于看到昏迷前的那颗大头！！

只是大头此时没有朝他露出血盆大口，也没有用圆盘一样的红眼睛瞪着他。

那双眼睛与大嘴都紧紧闭着。

龙果然睡着了。

他站在大头面前，想到昏迷前的那幕，还是有点害怕的，好奇却终于占据上风。

他踮起脚，摸摸他只能够到的下巴，却也摸到一些粘液，他收回手低头看，是红色的，也是血吧？

这条龙伤得好严重啊，刚刚绕着跑找大头的时候，他看到了更多的伤口与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