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去街道上寻找一些他看上的,觉得与家里那个女人差不多可恶的女子下手。”
“他将那些被他抓走的女子想象成是家里那个让他不满让他气闷让他痛苦的女人。”
“对于他来说,杀害她们,就是杀害家里那个让他痛苦的女人。”
“不敢向真正使他痛苦不满的女人发火,只敢偷偷找无辜的陌生女子替代发泄,这种男人,不是懦弱无能是什么?”
内堂中鸦雀无声,没有人回答君凌越的问题。
此刻,堂中所有人的心湖都被君凌越这番言论震惊的浪潮滔天。
大武虽然比较开明开放,但毕竟是君主王朝,是男尊女卑的君主王朝。
在这个王朝里,女子在家里的地位是高是低,是贵是贱,全凭男人的心情心意来决定。
从来只听说女子被丈夫嫌弃,受尽委屈,终日以泪洗面。
什么时候这个世道反过来,一个女子可以让一个男人受委屈了。
不仅让男人受委屈,还让男人不敢反抗,逼到跑去外面胡乱找陌生女子发泄怨恨之气的地步……
这,实在是骇人听闻啊!
夏苏叶也有些震惊,但她震惊的,并不是君凌越推断出来的凶手画像。
她震惊的,是君凌越的分析推理能力。
没有监控,没有犯罪现场,没有物证,没有凶器,只凭一分尸检报告,君凌越竟然把凶手刻画出来了。
这,真的真的好牛掰啊……
震撼了一阵子后,夏苏叶捕捉到了什么信息:“嗯?你是说,凶手在街上寻找一些和自己家里那个女人差不多可恶的女人发泄?”
君凌越:“嗯。”
“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这些受害人之间,还是存在着有用的共同点?”
她之前询问过君凌越这个问题,那时候,君凌越给了她一大堆乱七八糟,模棱两可的答案。
夏苏叶追问,君凌越说,他需要梳理。
后来,夏苏叶睡着了,再后来,官员们陆续前来应卯履职,君凌越开始与她们讲解案情。
讲着讲着,夏苏叶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直到听到君凌越讲凶手上街寻找受害人的原因,夏苏叶才又想起了共同点这个事。
听到夏苏叶咋咋乎乎问出来的问题,君凌越微微点头:“嗯,在家中拥有不俗的地位的,无非是母亲,祖母,以及妻子。”
“他抓的女孩年龄都不大,我推测,让他饱受委屈,满腔怨气的,是他的妻子。”
“妻子?!”
夏苏叶愕然,堂中其他人持续震惊中。
妻子让自己的丈夫受委屈,这话光听着就觉得很荒唐。
如果这话不是出自越王殿下之口,恐怕早就被众官吏口诛笔伐骂死了!
不过,夏苏叶并没有其他人的想法。
听到君凌越的分析后,夏苏叶关注的点是:“他和她的妻子不和,可以和离啊,可以休妻啊。他为什么要去祸害其它无辜的女子呢?”
君凌越:“不知道,有可能是他性格的原因,因为他性格软弱,不敢休妻。”
“这个,我无法给出更多的猜测,等抓到凶手后,直接问凶手吧。”
呃……
“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凶手就是因为在家里受了妻子的委屈,堆积了一肚子的怨气,然后因为性格窝囊在家里不敢发作,跑到街上寻找他认为和自己妻子一样恶劣的女孩下手发泄。”
“那,他挑选这些女孩的依据是什么?你也说了,这些女孩个个不同。既然个个不同,他是怎么将这些女孩代入到自己妻子身上去的?”
“难道,他的妻子与这三十一名女子都像?这,这不可能吧?”
“那的确不可能。”
君凌越低声开口:“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相同之处除了可以在容貌上找之外,还可以在其他地方上寻找。”
“嗯?”
君凌越:“我整理了一下受害者家属们提供的资料,发现,这三十一名女子其实有着一个很明显的共同点。”
“啊?是什么?”夏苏叶目光灼灼,有些激动。
“性格。”
“性格?”
“嗯,性格,你还记得,我询问这些女子的性格时,她们的家人都是怎么回答的吗?”
夏苏叶凝眉:“每家的回答都不一样啊,有的说自家闺女平易近人,有的说自己女儿为人和善,有的说自家女娃是个热心肠……”
“嗯,太多了,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每家说的都不一样。”
君凌越:“每个家庭说的确实都存在一些差异,但,只要仔细分析归类,你就会发现,这三十一名女孩的性格其实都是一样的。”
“啊?都是一样的?不是吧?”
君凌越目光如炬,语气肯定:“是一样的,这三十一名女子的性格,都是外向开朗型的。”
“外向开朗,有,有吗?”
“嗯,自然是有的。你可能没有注意听,受害女子的家属讲述他们女儿性情的时候,都用了爱说爱笑,热情大方等词汇。”
夏苏叶眯眼回忆了一下,那些家属好像,貌似……,的确有说过这些词……
另外,她记得很清楚,上官雨柔说,上官雨茵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爱说爱笑,开朗外向的。
性格开朗外向难道就是她们被凶手选上的共同点?
凶手痛恨性格外向的女人?
不对,按照君凌越的推测,凶手是在找替代他妻子的女子发泄报复。
将那些女孩当成了自己讨厌又不敢反抗的妻子……
所以说。
“凶手的妻子是一个性格开朗外向,爱说爱笑的女人?”夏苏叶望着君凌越,目光灼灼。
君凌越点头:“嗯,目前看来,很有可能。”
一直安安静静的司晖这时出声开口:“王爷,我这就让捕快按照王爷提供的凶手特征去街道上走访排查。”
“嗯。”君凌越点头。
司晖拱了拱手,脚步匆匆的退出内堂。
内堂中的其它官员听完君凌越对于凶手的分析刻画后,也都十分振奋。
时至辰时六刻,官吏们开始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夏苏叶很开心:“这么一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了吧。”
“家里有冰库,有一个性格开朗外向。爱说爱笑的妻子。男人性格懦弱,有可能是商人,这些线索加起来,范围缩小了很多啊。”
相对于夏苏叶的开心,君凌越的反应可以说十分沉闷。
此时的他面色沉凝。长眉紧锁,看不出半点开心的样子。
对于夏苏叶这一连串的话语,他只是略带敷衍的对着夏苏叶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夏苏叶凝眉:“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别乱想。”君凌越轻轻揉了揉夏苏叶的头发,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