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年毕竟是小孩子,力气不够,棍子很快被老董抢走了。
老董刚才看到张福年的棍子一下一下砸在她儿子身上,心疼的要命,抢到棍子就要打张福年。
棍子还没落到张福年身上呢,忽然旁边传来一身大吼,“董梅花你住手!”
老董愣了一下,见是张守金,犹豫了一下,张守金现在是族长,他姐夫在公社粮站上班,虽然她横,现在张守金一脸怒色,她也不敢硬来,想想之后还是放下了棍子。
旁边,张福秀还抱着妹妹坐在地上哭,张福芝的脸都哭白了。
张福秀摸过妹妹的腰,每次一摸,她就哭的厉害。
见到张守金来了,张福秀抱着妹妹,跪着爬到张守金面前,“二叔,二叔,我妹妹的腰被张福永砸断了啊!这个畜生,他用门槛把我妹妹砸在地下,他自己还坐在上面!二叔啊,我妹妹要残废了啊!”
张守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旁边的族人们也十分不忍心。三岁多的小丫头,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福永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
张守金用眼刀子刮了张福永一眼,张福永这种天生的坏种子,欺负人的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现在也知道害怕了,立刻瑟缩了一下。
老董辩解,“福永也是个孩子,他知道什么,肯定是福芝这丫头招惹她了。”
张福秀气急,立刻对着天发誓,“妈,你还在不在?你要是没走远,你就听我一句话。今天如果妹妹没有主动招惹人,让那欺负人的坏种子早晚不得好死!”
老董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品性,但她不觉得儿子教训教训张福芝有什么过错,张福秀这样诅咒,她肯定不答应,“你个死女子,你要死是不是,一个贱丫头,打两下怎么了!”
旁边张守银看不下去了,“董梅花,你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孩子就是稻草不成?你快少做些孽吧!”
张守金当机立断,“董梅花,回去让你男人把小队的板车拉来,送福芝去公社医院让医生看看,如果没伤到骨头最好。要是伤到了脊梁骨,到时候再算账。”
老董骂骂咧咧不肯去,张守金哪里怕她,“你不去?可以,以后每年从你家扣三百斤粮食补贴给福芝。”
一句话顿时拿捏住了老董的七寸,她只能继续骂骂咧咧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老董的男人张守树来了。张守树此人,长得獐头鼠目,为人阴险狡诈,一辈子把个给他戴绿帽子的老董当做宝贝。
他拉着小队的板车来了,张守金吩咐张守银,“守银,你陪着一起去,看过了就回来。福秀和福年,抱着你妹妹上车。你们今天的工分,从守树头上扣。去看病的钱,守树出。”
张守树虽然不乐意,但他儿子闯了大祸,他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张守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能跟着去公社转转,总比在田里当老水牛要好,而且照样有工分拿。
张福秀抱着妹妹坐在了小板车上,张福年从屋里拿出他爸以前的军大衣把妹妹过起来,然后自己和张守银跟着板车走。
张福芝哭累了,已经睡着了。张福秀把妹妹紧紧搂在怀里,又想到妹妹伤了腰,不敢搂紧了。想着想着,她就哭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死的妈。
张守树拉车的时候,故意从不好的路上走,把张福秀姐妹两个颠的老高。
张福年刚想说话,张守银拦住了他,并对着他摇摇头。
张守银对张守树道,“守树,你不会挑挑路?福芝才受了伤,要是路上再伤了,你家福永的罪就大了。小小年纪这样伤了族里的妹妹,以后说亲不难?”
张守树虽然黑心,但也心疼儿子,立刻开始挑好路走。
张福年感激地看了一眼张守银,张守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福年啊,我知道你能干,但过刚易折。等这事儿过了,以后不能动不动就动武。你学习好,要是能坚持下去,就算你爸不在家,以后你也不用愁前程。”
张福年知道张守银是真心维护自己,“五叔,我知道了。”
张守银不再说话,一行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公社。
张福年循着记忆找到了公社诊所,诊所里只有两个医生,一个回家吃饭去了,一个在这里值班。
值班医生正在吃饭,见一行人抱着个小女娃急匆匆进来了。
张福秀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医生来不及痛骂张福永的劣性,连忙接过张福芝放在旁边的一张床上。
张福芝已经醒了,紧紧拉着姐姐的手。
张福秀安慰她,“福芝别怕,医生问什么你老实说。”
医生一边按张福芝的腰部一边问,张福芝皱着眉头,小声回答医生的询问。
查了好久,医生松了口气,“孩子冬天穿得厚,脊椎骨应该没问题,但也受了轻伤。回去后让孩子多躺一躺,休息一两个月,千万不要让她使劲。”
在场的人都跟着松了口气,只有张福年的心还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