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典比张福年还大两岁,但张福年吃得好,长得和他一般高,而且拎着菜刀一脸凶相,他吓得连连后退。
张福年反身绕到他身后,用同样的方法踢在张福典膝盖窝,张福典和她妈一样跪了下来。
然后,张福年把菜刀架在了张福典的脖子上,大声喊道,“彭桂花,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彭桂花生了三个女儿才得了这个儿子,爱的像宝贝一样,闻言立刻尖叫起来,“张福年,你个小砍头的,你放开福典,不然我杀了你!”
张福年丝毫不害怕,“你来啊,看是你快,还是我的刀快!我这菜刀昨天才磨过,我一使劲,张福典的脖子就要断了。”
张福典吓得哆哆嗦嗦,“福年,福年你别动手啊,我没骂你啊。”
张福年用另外一只手对着他的侧脸抽了一耳光,“我问你,你舅妈每次过来,是不是你来叫我爸的?说实话,不然我砍死你!”
张福典哆哆嗦嗦,“我妈,我妈让我来叫你爸的。”
张福年又问,“叫我爸去做什么?我爸有没有给你们东西?”
张福典嗯嗯好几声,“给了给了,经常给我白馍,还有油果子。我也不知道你爸去了干什么,他和我舅妈在屋里呢,我妈不让我看。”
人群里立刻啧啧声响起,彭桂花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
张守金觉得丢脸,立刻呵斥张福典,“福典快住口!”
然后他又看向张福年,“福年,你放下刀,有话好好说。”
张福年不仅没放,反而把锋利的刀口对着张福典的脖子送了送,张福典感觉到了寒意,立刻鬼叫了起来。
张福年讨价还价,“二叔,想让我放下刀,必须答应我两件事情。”
他凶狠的样子让张守金也有些恍惚。
张守金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张守玉拿菜刀砍日本鬼子时的样子。这个孩子终于长大了,和他爸一样有血性。要是不和他爸一样坏毛病多,倒是个好坯子。
“你说,你有什么要求?”
张福年咧嘴一笑,“第一,彭桂花给我妈磕头赔罪,第二,赔给我两百斤粮食。”
张福年心里清楚,让彭桂花赔命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妈病歪歪了好几年,县里的医生都说活一天算一天。这回主要是被他爸气到了,彭桂花只是那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现在家里缺吃少穿,他和姐姐年纪小,去上工也挣不了多少工分,要保住姐姐妹妹的命,粮食是最关键的。
张守金犹豫了,他倒不觉得这两个条件过分。张守财却不答应了,“福年,你妈是我嫂子,让你四娘给你妈磕头赔罪也没啥,但二百斤粮食不行,我家里又不欠你家的。”
张福年不和他啰嗦,又把刀往前送了一点,张福典顿时鬼哭狼嚎了起来,“四叔,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今日之事,你们不答应,好说,我和张福典一起死就是了。”
老天爷,他这样不要命,谁吃得住。
彭桂花又骂,张福年劈手又抽了张福典一个嘴巴子,“让你妈闭嘴!”
彭桂花顿时像被卡住脖子的公鸭一样,喉咙里嚯嚯了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张守财看到儿子脖子上多了条红印子,急的要命。
张守金道,“守财,你们理亏,答应吧。”
张守财心疼,“二哥,二百斤粮食啊,不是二十斤!”
张守金哼了一声,“你不管你屋里的人,让她气死了春梅二嫂。等过一阵子周家人反应过来了,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张守财搓了搓手,狠下心,“好,福年,我答应你,你先放开福典。”
张福年却不上当,“四叔,你写一张欠条和一份保证书。欠条上写着欠我二百斤粮食,二叔您是咱们族里的第一人,您帮着签个字。保证书上写明三条,第一,彭桂花去我妈灵前磕三个头赔罪;第二,彭桂花以后不得再到我家里来闹;第三,以后外头要是有一句我姐姐的闲话,我就找彭桂花的麻烦。”
张守金的眼睛越发亮了起来,这孩子才八岁,就能想的这么周到,真是个好苗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