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济在我身边。
秦地我最讨厌的冬季现在也变得不再寒冷。
这样,其实挺好的吧。
*
议完事的大臣正有序地退出含仪殿。
我与其中几人的视线接连对上,眼看他们齐齐惊住,仿佛在白日里见鬼了一般,我跟着停住脚步,玩味地扬起唇角。
他们让我想起这两天听到的一些宫中传言。
说起来,我此刻的身份还是挺尴尬的。
宫人们无不在传英明神武的秦王陛下对死去的姜王后一往情深。
姜王后死了以后,秦王不但大病一场,险些丢了性命,在一个和姜王后长得很像的来历不明的姜姓陌生女子出现时,他还着了魔似的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地册封那个陌生女子为新后,即便明明知道那女子不过是一个替身。
此刻那些朝臣们看我的眸光,既有惊疑不定也有轻视嫌弃,但持着朝臣应有的素养,他们最后均礼数周全地朝我行了一礼,然后无声地退出殿外。
我步入殿中坐下,白果随后取来荀玉膏为我涂抹,期间她几次抬眼看我神色,“王后,宫里的传言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随即又失笑,“白果,这种感觉还是挺奇怪的。”
原以为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喜欢自己,但一闭眼一睁眼间,世界天翻地覆。
所有人忽然都在说你喜欢的人其实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转头看仍在伏案的秦济,又看着掌心里逐渐消退的颜色,心想,这次上药和上次想比,一点都不疼,或许是没碰到骨头的缘故。
对于我掌心里的变化,白果也觉得惊讶,我仔细留意她的神色,发现尽管她有意掩藏,但我仍是察觉到了某些熟悉的许蛛丝马迹。
心下微动,我抿了抿唇,想问什么又有点不太敢问。
白果发现我的扭捏,眨着眼睛问我,“王后?”
我纠结小片刻,终是眼睛一闭,略带忐忑地将想问的问出口,“白果,你怕我吗?”
白果毫不迟疑地摇头。
“可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
“奴明白,但在奴心里,无论王后变成什么样,王后依旧是与奴打小便相识的,这世上与奴最最最亲近的人。”
白果说着说着脸上便露出了灿烂的笑。
我眼前忽然闪过那场丧礼里,白果憔悴的模样,沙哑的声音。
眼睛泛起微微的刺疼。
我怔怔地看着白果,白果忽然扑哧一笑,然后伸手将我搂住,在我耳边小小声地说了句,“傻离离。”
小时候常听到的称呼现在咋然听到只觉得久违。
我轻哼一声回抱她,“傻白果。”
话虽如此,心下大安。
*
“陛下,安夫人求见。”
许过的声音响起得突然。
我下意识回头看秦济,不曾想秦济专注于折子,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不见。”
“诶?不见吗?”
秦济握笔的手顿住,他抬头看我,有些惊讶,“你想见?”
我点头。
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很好奇。
在含仪殿里,秦济他,到底是如何与安夫人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