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不知是哪传来的巨响,随即就是惊叫声此起彼伏。
等与桑他们被惊醒出屋张望时。
陈闱令已经从黑夜中回来,并且沉声就让他们立刻准备离开。
与桑就愣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随即她便立马转身回屋,连带的还拉着了一脸震惊的清欢,而旁边的无双则是比她更加冷静,速度也比她们更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准备好出来了。
而与桑屋里。
清欢还在震惊中,仍处于与桑戳一下动一下的情况中。
就算已经经历过多次战争,可清欢现下仍是被惊得许久都回不过神,等她终于醒来时,却发觉他们已经不在那个小院里了。
不在那个她曾经以为还能再住上一小段时间的家……
前面,与桑正拉着她跟在了陈闱令身后,而无双则是断后,又走在了她们后面。
而陈闱令的方向,正是城门口。
他们身边也有很多人正在仓皇逃命,老的幼的、携家带口的。
状况频出,实在过于混乱。
但无论如何,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陈闱令,所以与桑他们周围好像始终有一条隐形界限。
其他人就算再慌乱,其他地方就算再拥挤,他们这边也没有受到影响。
而这些人却都是从城东跑过来的。
刚刚那声巨响便是东城门的方向传出。
那边估计是城门已被攻破,或者出了什么变故,人们才会朝这边逃过来。
可与桑一行人和他们却不是同一个目的地。
他们要的,是想趁乱离开陵安。
可其他人却只是想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躲着,等到战乱结束,他们还想再回家去,尽管到时可能房屋都会被战火毁坏,可他们仍想回去。
人流很大,与桑他们就躲在里面朝另一个城门——南边跑去。
那里是陈家把守的城门。
因为常家军主攻的就是北面的李家,以及曲原所对的西城门,所以东边和南边相对起来就会压力小些。
只是没料到。
常家军竟出奇招,表面上是聚齐主力猛攻北边和西边,但实际上却是北边和东边。
城内守军上了当,东边出现变故,本重兵严阵以待的西城门一时间根本就驰援不过来,人们便也只能朝喊杀声更小些的南边跑去。
这是与桑他们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只不过他们起初也以为最先会出事的是被集火攻击的北门或西门。
但意外出现了,他们的计划也不过是从东边改成南边。
这倒是无伤大雅。
但对于某些人,却就是晴天霹雳了。
谢府。
“东城门破了?”
“还没有,但已经有一面墙被推倒出一个洞口了,常家军死攻此处不退,于家和陈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两家的一部分兵士还调去了西边,此时根本就防守不及,东边恐怕要被攻下了。”
这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刚刚得到消息的黄玉赶忙就冲回来告诉夏铉,夏铉惊得手里的羽扇都差点被他捏断。
而黄玉都能看透的事情,他自然也早就发觉了。
东边城门的确是很难再守下来,西边的援军要赶过来也还得一段时间,这个窟窿该怎么堵上?
毕竟这可是个大问题,也不只是一家的事情。
常家军如果真攻进了陵安,那里应外合之下,本就占据了大优势的常家军愈发容易攻下,他们还怎么守?
夏铉突然站起身就往外走,一面推门出去一面问道:“鲁先生的伤势怎么样了?”
黄玉皱眉道:“已无大碍,可仍不能强行出手对敌,还得再休养一段时间才行。”
“只要不出手便可吗?”
“对,你想让鲁先生去干嘛?”
“放心吧,不会让先生强行出手御敌的。”
与桑他们已经到达城南。
有些人一进城南的范围后便不再前进,而很多人却仍觉得不安稳,又往里走了一段,与桑他们便在这群人里,更加的靠近了城门一些。
只不过现下城门外依然有常家军在攻城,所以人们也不敢靠得太近。
与桑他们也不好太突兀,只能也离城门有些距离了。
但就在大家刚坐下没多久时,东边又是一声巨响,接着天边不知洒落了什么,整个天空都亮了一瞬。
“陈伯。”
“无事,离我们这还远。”
而且就算真打过来了,这越乱对于他们才是越有利。
只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灾难了。
城门这有大军守卫,见百姓跑来避难,军士们也没驱赶,只是严令他们往两边靠,不得堵住道路。
而听着城外越来越凄厉的厮杀,人们瑟瑟发抖,熟识的人都围坐一堆,互相取暖。
可这明明才初秋啊。
连秋老虎都还没过去,这般炎热的天气,大家却像寒冬腊月一般,只觉遍体生凉。
这样的情形多么熟悉啊,她好似在哪儿也看过。
只是明明不久远的时间,现在想来却仿佛早已过去了无数岁月,模糊的让人不愿再回忆。
可陵安现下四面皆是被常家军围住。
东边更是有了突破性进展。
接下来常家军只是把兵力渐渐都往东城门调遣,没过去多久,东边便传来一阵阵的喊杀声,好像有什么闯进来了。
“不好!”
城门守卫一声惊呼,然后便向城楼跑去。
与桑他们望着东边的方向也是心往下止不住的沉下去。
东城门还是没能守住啊。
“让开让开,全给我让开!”
而就在众人都惊慌失措不已时,不知从哪儿奔来了一支军队,直接与守城的士兵交接了一下后,就也直接往城楼跑去。
然后同样的画面一直在不停发生。
陈闱令突然就望着东边不动了,与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旁边的无双却忽然撞了她一下,让她往陈闱令那看去。
她有些不解的转头,依言望向陈闱令。
当看清他老人家脸上的神情时,她立即就是一顿,然后赶忙抓着他的手问道:“陈伯,怎么了?你别吓我。”
陈闱令的脸上,此时有些苍白。
虽他老人家是一直有伤在身,但平常根本就无法从表面看出。
可他现下却是神色惨然,十分吓人。
这是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