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现在毕竟是做额涅的人了。知道这孩童三岁前是长智的最佳年纪。臣妾看两个孩儿说话说得很顺溜了,就想着提前给他们发蒙。这才在闲暇之余写了这两本册子。” 别看嫣儿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可她素来就是个有主意的。看着嫣儿一副生怕自己责骂她的样子,福临无奈极了。他难道就这么不知好赖? “闲暇之余?”福临捧起册子在霆嫣面前比划了一下。 霆嫣看到福临那么一比划,就知道福临压根不信她这说法。让你嘴笨!霆嫣羞得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子。 看着霆嫣讪讪一笑,福临也就不点破她了:“嫣儿不觉着你这闲暇之余所写的,对两个孩儿来说还太难了一些么?” “福临看玄烨和耶布淳格方才的应对觉着会么?” “嗯...似乎确实不会。”想起方才两个孩子答得既快又好,福临突然觉着似乎、的确不是太难。 “福临刚才读那一小段,可是觉着很像对联?觉着臣妾在教他们对对子?” “难道不是?” “其实这册子里的确有对联。但是也有诗词。福临不觉着刚刚读那些来,很有归韵之感?” 福临因为喜爱汉学,是以对汉学上所谓的归韵甚是了解。 听着霆嫣这么说,福临细细回顾一番:“的确如此。” “那就是了。这本册子臣妾是按韵编写的,就是为了训练幼童的应对、掌握声韵格律的启蒙之物。书册中按韵分编,包罗天象、地貌、花木、鸟兽、人物、器物等的虚实应对。又从单字对到双字对,三字对、五字对、七字对到十一字对,声韵协调,琅琅上口,从而得到发音、语汇、修饰文辞的训练。再者,从单字到多字的层层属对,读起来,如唱歌般。较之其它全用三言、四言句式自然是更见韵味。” “如此说来,确是极好的发蒙之物。如此好的东西,若能与天下共享之,岂非后代之福?” 福临到底是做皇帝的。这说着说着就想到了政治上。 不过福临这一句话,却让霆嫣有了一个想法...哈哈,真的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福临能这么想,自然是万民之福。” “嫣儿也这么觉着?”福临本以为霆嫣一定不会愿意把这册子贡献出来呢,所以方才也就是随口一说的。 “当然。福临若是觉着臣妾写的这个可以帮到天下百姓,福临尽管拿去就是。” “嫣儿此话当真?”福临惊喜的看着霆嫣。 “当真啊。”霆嫣一脸坦荡的看着福临。 “嫣儿,朕谢谢你!”福临激动不已的拍了拍霆嫣的手。 激动过后,福临稍稍静下心思。心思一静,福临就想到了一个大难题:“把此书推广开来确实好事,可这要如何让天下臣民信服呢。我们大清国刚刚入关,中原汉人居多,如何让他们接受呢!” 霆嫣等的就是这句话。想要把蒙古、西藏、新疆这些问题解决,照现在的情势看来,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如今南明永历刚刚解决掉。大清没有过多的精力去解决那三个地方不说,还得提防着三藩和台湾。最主要是人心未稳,如果不能尽快的让百姓安定下来,大清的统治就扎不了根。八旗将士也就不能休养生息,长此下去只能是恶性循环。 而彻底解决这些隐患的办法是什么呢?霆嫣想到了老蒋一直坚持的主张,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就是现在的大清所需要的。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让汉人臣服。那让汉人臣服最快捷的办法是什么?就是汉家引以为傲的汉家文化。 “这有何难,现在朝中多得是前明留下的汉臣。皇上直接把这册子给他们瞧就是了。汉臣虽对咱们满人还心存疑窦,但是他们也不是傻的。为他们好还是害他们,他们一看便知。只要这些汉臣同意了,福临害怕这普书一事不成?” “确实是这个理儿。那他们要问起这书是何人说写呢?” “何必等他们问,福临直接告诉他们,是你写的不就成了?”霆嫣吃吃的笑了起来。 “朕?可是这明明是...” “明明是什么?难不成这书说成是福临写的,委屈您了不成?”霆嫣摆出一副你要敢说是,我就再也不理你了的样子。 “不是不是。嫣儿误会了。朕只是觉着,这是嫣儿的功劳,朕怎能据为己功呢!” “噗嗤,什么据为己功。臣妾的不就是福临。如果福临这事儿做成了,汉人就都会知道,咱们满人也不是只知道舞枪弄棒,毫无文墨的。” “哈哈哈,嫣儿说的是。咱们也不是只知道舞枪弄棒的!” 位育宫大殿 “众卿可知今日朕传各位于此所为何事?” “臣等不知。”这一下了朝,咱们这些汉臣就接到传召,谁能晓得是什么事儿。 “不急,众卿先看看这个。”说罢,就将御案上的《声律启蒙》交给了吴良辅。 “成大人,皇上说了,请您先看。看完之后再请各位大人都一一看过。” “是。” 成克巩乃是顺治初年被推荐出任新朝职事,历官弘文院、国史院、保和殿、秘书院大学士,左都御史,吏部、户部尚书,少傅兼太子太傅。常被征询,多次主持乡试、会试。曾上疏陈用人、财政、学校、司法、河工诸大政,主张刷虚图实。是汉臣中深得福临信任的一员。 成克巩依言接过那本不起眼的册子,仔细翻阅。良久,成克巩才将书递给了身旁的礼部尚书胡世安。 坐在上首的福临看着底下的汉臣。福临知道,他们心里现在应该也是激动不已的。如若自己此刻不坐在这儿,这些汉臣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就如之前自己刚刚读过此书时一样。 “众卿可都看完了,说说各自的想法。” “皇上,臣想问一问这写书之人是何许人也。此书虽说是给幼童所写,但是臣不得不说,能写出此书之人,必定花了大量的心血。”福临的问询刚刚出口,第一个看书的成克巩就出口直言。 听了成克巩的话,福临心下大为讶异,但是却没有显露出来:“子固为何如此说啊。你可是看出什么了?” “回皇上,这声律乃是给幼儿发蒙之物,在臣看到此书之前,臣就知道历朝历代都有与此书相似之物。但据臣所知,那些书或是过于浅显易懂,或是过于拗口。浅显的自不必说,那拗口的幼童却不易通读。是以虽是发蒙之书早有,但是收效甚微。而今臣看到此书,心知这写书之人必是已经拜读无数发蒙之书,再取其精华重新编写。故而臣方才才会说写书之人必是极为用心的。” 成克巩的一番话,让福临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幸运,幸运如霆嫣一般美好的女子是自己的妻子! 当然,这话霆嫣要是听到,就会佩服成克巩的才学。这车万育编写此书时,可不就是如此吗。 “臣等也深以为然。”成克巩这话一出,在场的多数汉臣,包括胡世安、宁完我、洪承畴、范文程等都直言心声。 “既然众卿都么觉着,那众卿以为,此书可否定为幼童发蒙之书?” “臣等认为可行。” “哈哈。好!子固,朕就将此书交由你和宁完我。尔等手上的是上卷,还有下卷,朕一会儿命人给你们送去。你二人负责将此书推行于天下。” “臣等遵旨!”成克巩和宁完我迅速的接了旨。但是皇上刚刚还没说这写书之人呢。于是成克巩复又开口:“皇上,臣实在是佩服此人,不知皇上可否告知微臣这写书之人是...” “众卿真的都想知道?”福临坏心的吊着一干人的胃口。 “是,望皇上成全。” “咳咳,既然众卿如此盛情,朕不说委实不好。呵呵,此书乃朕所写。”说完福临拂了拂衣袖就往暖阁走去。只留给在场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福临这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得潇洒。留下一干大臣呆若木鸡。 众人心里此刻都只有一个想法:皇上刚刚说什么?这书谁写得?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