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同样被对方样貌惊呆的君実,显然比夜安镇定的多。 “即墨阁,以缅屋书店作为掩饰。实则消除念灵的执念,帮助转世,避免入魔道。接受被念灵所扰委托人的委托,完成各自的使命。” “那你应该知道,我们从不做交易。” “那个人,操纵傀儡术的那个人,你,不想知道?”夕墨褪去蓑衣,露出蓝色的长发,以及若隐若现的鳞片。 “你知道,条件是?”既然有筹码,想必不会轻易告诉。 “主人不在家,你们有把握一定顺利?” “吃饭了。”慕辰两手端着菜走出来,看见犹如发光体一般存在的陌生人,将手里的菜盘略不自然的放在桌上。 “要不要先坐下吃个饭?”虽然美人在侧,但空着肚子的夜安,难以抗拒美食的诱惑。 “炎师哥,下来吃饭了。”君実顺着夜安、慕辰依次介绍,“这是夜安,这是我慕师哥慕辰,君実。”对着走过来的卿炎,“炎师哥卿炎。” “墨海,夕墨。” “萧寒和家师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你要是觉得我们四人能力不足,可以再等等。” 夕墨看着他们三人,尤其是卿炎,虽然短发的夜安看起来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一头银发的卿炎出现后,不需担心。 “阑你们不久前才见过,孤是追着他的足迹找到这儿的。孤在人族迷失,如今必须找到墨海回去。你们替孤找到墨海之后,关于他们的一切,孤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 “什么意思?”慕辰总算听明白一些,那个人的消息,不容放过。 “孤离开墨海之后,一直追寻他的下落,却始终没有赢过他。但是他背后的组织,多少了解的比你们多,这些对你们至少是有用的。而孤的条件只有一个,找到墨海。” “你是墨海的什么人?”卿炎问的很奇怪,不是墨海的人吗? “守护者。”同为守护者的气息太强烈,两人一眼认出对方和自己一样。 “你逃了出来?”如今还想找回去,可能吗? 夕墨湛蓝清澈的眸子,铺上一层绝望,然后消失。 “消息孤只说一半,等找到墨海,再将剩下的告知。那个组织很神秘,以暗杀任务为主。手下只有三人,以阑为主的蛊惑暗杀;以迟笙为主的魅影暗杀;另一个人对你们其中一人特别重要,现在还不能说。” “只有这些?” “你还想知道什么?等找到墨海,只要是孤知道的,绝不隐瞒。” “那吃完饭就出发,你身上的那些,是反噬吗?” “是指鳞片?孤离开墨海太久,如今的身体在人族撑不了多久。只要尽快找到墨海,不碍事。” “吃完饭,即刻启程。”卿炎淡淡地说道。 墨海,传说是蛟人居住的地方,在靠近东篱附近的海域四处漂泊,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在哪出现。 人族追逐长生不老,始终追寻墨海的下落,想要获取墨珠。 蛟人的数量,随着人族的诱杀逐年递减,渐渐地在世人面前消失。而蛟人一族,从此被困在墨海,出不去也进不来。 “我们到了,这里便是漓水海,而墨海就在其中的某一处。” 本来还想着,所有蛟人居住的墨海,即便不大,但肯定也不小。但是夕墨仍主动提出交易,那说明在范围上多少还是有些困难的,但夜安看着眼前的这片海域,简直绝望。 海面,可以用平静来形容,这样望过去,除了海,什么也没有。 “你对离开时的记忆,还有多少?”卿炎竟也不淡定的开始发问。 离开吗?当年一心想要离开的原因,如今看来,好不真切。况且,那不是离开,是逃开。 蛟人平均寿命至少也有千年,自离开母体到成年,存活下来的极少,而且多为男性。时间愈久,蛟人的数量,反而越来越少。 于是族长决定,在他们之中,选出一人,以生命终结为止,寸步不离地守护墨海。 “夕桁、夕毓、夕墨这一代只有你们三人存活下来,所以你们之中必有一人,要守护墨海,守护全族。这是宿命,更是责任,与你们自身的意志并无关系,一旦选中,便没有后路,可明白?” 这一代,最后也只剩下他们三个。蛟人虽然幼年很难存活,但长过幼年之后,便不会轻易死去。 “是,族长。”三人略显稚嫩的脸,气势却已经是成年模样。 “你们分别去这三个小镇,一年后我来接你们,决定守护者是谁。” “好。” 在夕桁(heng)面前,映入眼眸的,是蛟人遍体鳞伤的身子。 夕桁小心地走过去,终于找到还有一丝微弱气息的族人。 “咳咳,快,离开。” “什么?” 夕桁还未听清,身后便有一支箭射过来,只好动作敏捷的侧身闪过。 “你是谁?”七个人包围了这里,为首的手里还拿着弓问道。 “夕桁。你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你是新来的,”指着地上的蛟人,“他们感染了病菌,而且是迅速传染的。刚才我救了你一命,不要随便碰他们身上任何地方,等天色暗下来,我们会替他们举行火葬。” “火葬?可他们,还没死不是吗?” “那又如何,你不过是路过的,这儿轮不到你来质疑。” “原本可能是路过的,不过现在我想留下来。帮助你们,救回他们。” “呵,就凭你。” “怎么,你不敢答应。” “哈哈哈,笑话。既然你执意要求,那请便。” 夕桁替所有人把过脉之后,脸色凝重。 “他们的症状,都是一样的吗?” “你不是把过脉,需要问我。” “请你认真配合我的询问,有助于帮助他们的情况好转,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是认真的,想要治好他们,可以去信任他吗。 “基本一样,前半个月症状一样,后面则会根据个人身体状况,有些许的变化,但是最后,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鳞片全部脱落,身体里面渐渐腐烂。” “嗯。” “那为什么你们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 “最初只是觉得身体稍有不适,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最初的有点痒,到后来的更痒,以及全身都是痒的难以忍受,直到身上的鳞片开始脱落。而鳞片脱落之后,身体里面开始腐烂,动弹不得。这样,你觉得还能救?”原本冷然的脸,说到最后悲痛的眸,和悲愤的表情。 “对不起。”这里面有他的爱人吧,一意孤行的阻止他,甚至还大言不惭地承诺救他们。 “没什么,有什么需要再叫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不要太勉强自己。” 鳞片脱落之后,身子才开始腐烂的。而在鳞片脱落之前,身子会觉得痒,是不是也就说明是鳞片的原因?所以鳞片,是最关键的一笔。 “鳞片脱落之后,身子不适的症状就消失了?” “你,怎么知道?”如果他真能找出原因,是不是也说明能找到解救方法。 “我想我知道原因和办法了,我再问你,鳞片脱落之后,才发现这个可以传染。最先被发现的,”略显停顿,直觉告诉夕桁,曾经发生过什么深刻的事,让对方难以忘怀,才会用火刑这种极端的办法。“是你认识的人吗?” “窥探别人的过去,不是好的习惯。” 夕桁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沉重忧伤的情绪,在空气之中,漫散开来。 漆黑的房间,腐烂的气息,即使是夕桁,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这里会有什么,让面前的这个人如此紧张。 夕桁看过去的眼神,正好对上他见过最温柔的目光。 房间的床上,躺着一位安静的女子。苍白甚至诡异,却在他的目光之下,静谧而美好。 虽然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夕桁完全无法打破此刻的沉默。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这里,是我们将要渡过余生的地方。在成亲的前一晚,她睡着之后,再没醒来。若是我早一点发现,她此刻应该还是活着的。 在她发现鳞片脱落可以不痒之后,她把自己的鳞片拔了,忍着剧痛。因为我和她就快成亲,一直痒一直挠,她不要这样。只是不曾料到,拔掉鳞片之后,虚弱的她,加速了身子的腐烂。当我见到她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的鳞片,就放在那边,你拿走吧,能救其他族人也是好的。” 夕桁拿着装有鳞片的盒子,走出房间。 其实一开始,身患此病,只是被鳞片吸收了。当每片鳞达到能吸收的最大量之后,会主动脱落,直至鳞片全部没有,于是身体直接承受。结果是毒性太强,无法抵抗。 夕桁连夜做出许多药方,熬的药真正有效的,也只有少部分。重要的是,每个蛟人的鳞片,只对自己有效。换了其他的鳞片,丝毫不起作用。 当初生的太阳,微弱的照在海面上。多次失败的药方,终于成功。 每日两次,早晚各一杯,虽然恢复的极慢,但已经没事。 “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或许吧,我还不确定。”其实留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救了这些人之后,反而不太想离开。 “如果你能留下来,他们会很高兴的,毕竟是你救了他们。” “竟然能听到你的挽留,看来我是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去,我叫夕沽。欢迎你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