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终有尽,守得云开见黎明。
压在天上的乌云终于散去,园林中虫鸣四起,水滴顺着树叶的脉络流动,滴落地面。
金潭山上流下的山水也逐渐减弱,不像之前那样骇人。
林魁躺在别墅的楼顶,漫无目的地的看着夜空,魁形态下的视觉与听觉大幅度提升,让他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刚才阁楼中的电话,他一个字都没有落下,听的清清楚楚,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也有些难以接受。
“人啊,这一生到底追求什么……”
林魁微微侧头,双目一缩。
就在别墅门前的草地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站在那里。
感受到林魁的目光,母亲扶着女儿的后背,向着林魁弯腰鞠躬,缓缓消失。
林魁有些想不通,明明变成的诡异已经被他消灭,那现在出现的又是什么,鬼吗?
“奇怪……”
林魁摇摇头,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死人的事他做完了,活人的事,就交给警员了。
再说了,鞠躬有用吗?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也是拜她所赐。
毕竟自己接下来如何,还没有头绪呢,想多了徒增烦恼。
林魁从房顶起身,轻轻一跃来到草地上,径直向着草坪的边界走去。
那里正有一只稻草人布偶悄悄向外爬着,感觉到林魁的接近,布偶骤然僵直,一动不动。
“小东西不要乱跑,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林魁捡起布偶,对着它笑了笑,那全白的眼睛和锋利的牙齿,让手中布偶抖如筛糠。
……
我是一只稻草人玩偶,我的主人是个小女孩,她给我起的名字叫小小。
我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因为我还可以变的很大,虽然我很想告诉她,但我怕她害怕。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意识,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个鸡皮白发的老妪。
她将我交给了一个男人,也就是小女孩的爸爸。
从我见到小女孩的第一天开始,她的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好了,还经常做噩梦。
每次从梦中惊醒,她都会低声喊着爸爸,然后抱着我才能入睡,那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外貌是她父亲的模样。
小女孩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渐渐发现,我才是她生病的罪魁祸首,因为在我肚子的棉花里,有她和她母亲的头发和指甲。
她的父亲每次看到我,总是露出欢喜的笑容,那笑容在看小女孩和她母亲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有些怕了,也有些心疼。
在某一天夜里,我悄悄离开了,把自己埋在了草坪里,就在小女孩的窗台不远处。
从那以后,我很久没有再见过她,哪怕我们就隔着一个窗台。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我的肚子破了,那些头发和指甲钻了出来,我也被撕碎了。
后来我又被从新缝了起来,我又见到她了,不,应该是它……
……
客厅里,发诡看着林魁此时的样子有些诧异,紧接着,那一缕缕头发组成的脸上,嘴角上扬,大笑起来。
林魁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无视了发诡的嘲讽。
稻草人布偶两手放在膝盖上,乖宝宝一样跪在茶几上,它探头探脑的看了发诡一眼,又连忙转过头来,心底拔凉拔凉的。
简直就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