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蠡北仍旧大大咧咧,用毫无歉意的表情道歉道:“容郁,你人挺好的,刚刚在游戏里对不住啊。”
容郁下意识地收拾碗筷的动作慢了一拍,“都是小事,我不在乎。”
“不过你说得对,咱们以后就别见面了,”沈蠡北露出灿烂的笑,映着橘色的取暖器下熠熠生辉,明眸皓齿的五官也渐渐舒展,“你也是知道的,我虽然脾气软和,人也心地善良,但是还是要和有眼缘的人在一起。”
“你喜欢什么样的?”
容郁鬼迷心窍竟然问起了她的偏好。
“比你有钱比你帅。”
容郁脸上挂着笑:“很好。”
心里有句MMP。
他现在竟然沦为了一个可供参考的标准,而且在这个标准且不在参考范围以内。容郁回想起自己这一生在校园里怎么说也是一呼百应……
他就不该开这个口。
容郁依旧温柔,在沈蠡北吃完一个红薯后问她喜欢什么做晚餐。
沈蠡北四处溜达了一圈,发觉出去喝酒的老师傅完全没有回来的意思,她看着忙碌着来回从院子里摘菜的容郁,“这里的食材都可以用吗?”
容郁看着沈蠡北双手束于背后,不知道还以为是女领导视察环境,但他为了迎合他的形象,不得不开口,“你想吃什么?”
沈蠡北也没好意思点太多,前前后后也就半张桌子。
“那个师傅他在朋友家不回来吗?”
“应该是。”
沈蠡北永远没心没肺,像是对孤男寡女的相处也没有也没特别的敏感或少女的娇羞:“那就只有你我。”
容郁知道沈蠡北不会轻易“不自在”,但也没想到她适应这么快——一抬眸沈蠡北正伸展四肢,懒懒躺在沙发上,拿着倍隔壁便利店买一赠一的奶啤喝起来。
少女仰头灌酒。
没有诗意,也没有星空。
容郁总觉得沈蠡北也只是个十八岁什么也不懂的丫头。但凡他们经历了短暂的分别,她应该就会在特殊的时候回忆起自己吧。
思念需要靠距离去证明。
“容郁。”
她将游离在外的思绪慢慢牵引回现实。
她喝了酒以后话就很多。
“你脸好好精致啊,头身比也不错。”
酒精使人麻木。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沈蠡北在半梦半醒里说,“我在外面说不喜欢,是怕你拐卖我,我在里面说不欣赏,是觉得既然说了就不能改了,不然,对你不公平。”
她竟然还有种较真的可爱。
容郁眉眼低落下来,他迫使自己纯粹理性地去从她话中得到一切可以得到的信息,加以利用,而不是陷入她悠长的睫毛里,纵容她对自己的玩.弄。
“再说了,我不能喜欢你,美好的事情和人那么多,你容郁——算老几,轮得到我去喜欢吗?”
“我这经济条件也不允许啊。”
容郁反问,“你不觉得你在我们这个年龄段里算得上富有?”
“不要眼馋我的钱。”
“你会遇到很好的人,会让你觉得金钱一点也不重要,你可以为了她付出你的一切。”仅剩的几分理智,沈蠡北当然知道,容郁对自己不是真上心,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天真漂亮的沈蠡北,而是一个可以为了他铺路复仇的女人。
可遇到女主以后,错误三观一定会得以纠正的。
“付出一切?”
容郁不知道何时也开了一瓶高粱酒的,他自嘲,“恐怕我什么也没有了吧。”
沈蠡北不自主地劝慰这位整张脸完美无瑕一如雕塑书中扫过的希腊神像,“容郁,你很漂亮的,要对自己有信心。”
“可这幅皮囊不是连你也打动不了?”
沈蠡北无奈地摊了摊手:“我都说了我没办法,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没钱,没法养你,也没办法在精神上引领你。”
“哦。”
容郁心想,这人醉了,还不忘钱,真像个十足世故而贪心的女人。
可他忍不住给她披上一条毛毯,不至于在空旷的大房子里着凉。
就在他俯身盖上毛毯的时候——
沈蠡北忽然一把抱住了自己。
沈蠡北这时真醉了。她分不清自己眼前的是男人还是毛绒公仔,可沙发上无论是什么抱一个就不会被硌到肚子,有任何的不舒服了。
就算是容郁,她也不怕。他这还没遇到女主呢,一片痴情又没被唤起,他这么迫不及待要利用自己,就不怕被自己给欺负了?
反正,就当是给眼前这个人一点教训也好。
省得他以后想方设法压榨自己。
她,沈蠡北,也不是吃素的。
容郁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此之前,他要做一个彻底的恶人,毫不犹豫地通过沈蠡北走一条行不通却具有挑战的捷径,可从这个怀抱开始,容郁不知道他的前路是什么。
容郁向来失眠。
这事情发生以来整整两年,合上眼那一刻他心中都是无比的烦躁与不耐,这一瞬间,他有种异常的安心。
她抱着他。
他似乎随时会被推下滑落到乡下老旧的喜庆地毯上。
可他闭上眼,竟然就能睡着。
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他真的就在那张朱红色刻着“喜”字的地毯上,惺忪揉眼,只见沈蠡北惊讶诧异溢于言表,面孔天真到无以复加,语气还有几分担忧,“你怎么睡在那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