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时隔几日,霍让瘦了一大圈,本就深的眼眶轮廓,此时看起来整个人更为疲惫。
他越过明令仪信步走进屋子,身上的寒意混合着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让她下意识避开了些。
“哼。”霍让察觉到她的动作,侧头不悦地斜睨了她一眼,鼻翕煽动,突然凑近她深深吸了口气。
回宫之后,他身上已经没了香火气息,惟余清冽熟悉的气味扑来,明令仪被他这一出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他走到软榻上,大马金刀坐在了主位,嘲讽地道:“用过药了?怎么没有用你情郎送来的?”
“他不是我的情郎。”明令仪无奈扶额,走过去坐在他对面,重新拿了干净的杯子来泡了茶递个他:“我已成亲,当以夫为天。”
“哟,还真是能睁眼说瞎话,好一个以夫为天,却趁着夫君不在,公然让野男人夜闯香闺。”
霍让盯着案几上徐延年使用过的茶杯,越看越不顺眼,伸手拿起来扔进了废篓子中,才觉得心中畅快了些。
明令仪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无语至极,暗中翻了个白眼,看着他微笑道:“的确,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传出去我肯定会被世人唾骂。”
霍让指着她气急败坏道:“大胆,居然把我与他相提并论,这天下都是我的,我哪里不能去?”
他不讲理,她却不能不讲理,更不能与他讲理。
“你怎么出宫来了,会不会有危险?”明令仪将原本到嘴边的辩驳咽了下去,放柔了声音,关切地问道:“上次林淮中林将军前来抓刺客,可是与你有关?”
霍让听她还知道关心自己,臭着的一张脸缓和了些,抬着下巴道:“我想出宫就出宫,谁有那本事能真正看住我?何况林淮中算什么东西,刺客......”
他脸又沉下去,冷声道:“是皇后追来了行宫,想着爬上我的床,能早日生下嫡子。
大齐江山有了杜家血脉,杜相好正大光明做摄政王,再把霍家江山彻底改姓杜。可惜啊,马车在半路上翻倒,皇后摔断了腿。”
杜相的嫡长女进宫为后,加上杜相妹妹贵为太后,霍让的后宫几乎都被杜家人把持,也难怪他会如此生气。
明令仪想到先前高庄头马车无缘无故翻到之事,不用深想也知皇后马车翻车是他的手笔,好心劝道:“你总不能一直避开,帝若无后,朝臣会与宗正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正好合了杜相的意,以无子的借口逼你退位,再扶听话又蠢的新帝登位。”
谁知霍让不但不领情,脸色阴沉得像是要吃人,声音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我听说你受了伤,特地出来探病,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废话!”
他阴阳怪气起来,眼中讥讽更甚:“你是怕你的情郎生气?不过区区白身门客,也就你当做宝。明令仪,你的风骨呢?你作为明家人的风骨呢?有点出息好不好?
你不是要找情郎吗?他又老又丑,我给你说媒,保管你找到比他好上千百倍,不但体贴还年轻俊美。”
明令仪几乎被他的话气笑了,简直跟三岁稚童一样不讲道理,什么叫又老又丑?
徐延年也才二十五六,且斯文儒雅,性格温和,比他这样喜怒不定的人不知好上多少倍......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来,要是他听了还不得拆掉她的骨头。她亦明白他为何生气,可自从回府之后,每走一步都愈发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