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彩衣立着不动,鬼气化成一副副阴森鬼面席卷而上,附着在男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獠牙一口口啃噬他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少主,少主救我啊!”
男人陆续发出惨嚎,对天向某人求救。
随着生命力不断流失,魔气逐渐消匿,他身上的掩饰再也维持不住,终于显露真身。
可是直到他的身体被啃成白骨,他口中的“少主”都没有现身。
男人奄奄一息地瘫软在地,全身上下仅剩头颅完好无损。
她与这只头颅对视许久,方忆起对方的身份。
“我还道是谁,原来是曾经的幻魔将军。”
几百年前的封魔大战,他带领群魔围攻岭南五峰,五峰总盟主黄顶山就是死于他手。当时祝彩衣为了救下黄顶山唯一的女儿,与之苦战三天三夜,才将其重伤。
据说自那之后,他修为骤退,就此止步于分神期,再难突破。
魔族历来以强者为尊,一个永远只能在分神期徘徊的魔如何获得其他魔族的重视。
自此,他从傲视群魔的将军,降为连普通魔兵都瞧不起的下仆,最后更是被派遣到修仙界充当一枚炮灰棋子。
幻魔将军无比怨毒地瞪着祝彩衣,若非是她,自己怎会沦落到今天的局面?
他瞪着她充满杀气的眼眸,瞪着她如血般妖艳的红衣,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祝彩衣啊祝彩衣,你不是自诩名门正派,大公无私吗?怎么样?被昔日同门背叛折辱的滋味不好受吧?你当年从我手上救下的那些人,他们可有一个念着你的好?什么剑仙绝壁,到头来还不是和我一样!我成了弃子,你成了冤魂,哈哈哈哈哈!一样的,我们一样的……”
“告诉我,你所谓的少主是谁?你拿这元丹作什么?”祝彩衣面无表情地问,“你若坦诚相告,我便留你一条性命。”
“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你杀了我啊,哈哈哈哈哈……”幻魔将军兀自大笑不止,对祝彩衣的提问置若罔闻。
祝彩衣冷眼瞧他。
漆黑鬼面爬上他的头颅,啃了个干干净净。
祝彩衣收回鬼气,留下一地白骨,过了一会儿,那些白骨化成粉末,经风一吹,溶于雪中。
“我和你不一样。”
祝彩衣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一阵风似的刮回五行塔中。
塔内阴暗沉寂,一盏安魂灯静静地躺在角落,幽蓝的烛火下,不见半个人影。
祝彩衣眉头深锁,心念一动,呼唤她之前留在云碧月身上的那团鬼气。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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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碧月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手在虚空中做了个掀被子的动作。
不知为何,今天的床很硬,也很热,仿佛在八卦炉里烧着,热得她喘不过气来。
“唔,好热。”
她发出嘤咛声,满头大汗淋漓,身上的衣物都快被汗水浸透。
周身温度越来越高,空气越来越闷。
她一口气没上来,被憋醒了。
云碧月睁开眼睛,差点儿被强烈的金光闪瞎,急忙又阖上眼。
等到眼球透过眼皮,逐渐适应外界的光线,才缓缓张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不断反光的金,片刻之后,那些金色在她眼前延伸出神奇的线条,组成奇异的画面。
这里是一片金色的世界。
她躺在正中心,身下是不断缓慢转动的阴阳鱼,阴阳鱼的外侧围绕一圈纯白的光束。
她就被关在这圈光束里面。
离光束大概二十米远的距离,那里伫立着一扇紧闭的大门,门前摆放着一张由金光组成的椅子。
一个熟悉的人影端坐在椅子上,见她醒来,露出清雅地笑意来。
“你醒了。”
云碧月坐起身,看着这个人,大吃一惊:“大……大师兄?”
此人正是庄无相。
庄无相听到她唤自己,轻笑一声,缓缓从椅上起身,朝她走来。
云碧月一看他笑,心底就一阵恶寒,她忍住寒意,勉强笑道:“大……大师兄,这是哪里呀?咱们为何会在这里?”
庄无相道:“这里是五行塔的最深处。”
五行塔?最深处?
云碧月环顾四周,这个金光绚烂的空间,和幽深黑暗的五行塔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风格,小说里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设定,她一时不知庄无相所言是真是假。
但有一点儿可以确定,她是被庄无相关起来了。
庄无相终于走到她面前,隔着光束盯着她的脸,问出一个令云碧月心惊肉跳的问题:
“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