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公子，你是帝博屯国人？”我喃喃问道。

柯恒久正要离开，闻言身形一顿，惊讶地看向我。

我继续说道：“帝博屯国离东昌山高水远，中间隔着好几个国家，还有大海，你是如何从你的国家爬山涉水跑到东昌的？”

柯恒久愣了一会儿，忽然大笑道：“姑娘真会说笑，帝博屯国在西方？我竟听都未曾听过这么个国家。”

我紧紧盯着柯恒久，冷笑道：“朱林风昌东喜维。”

柯恒久一听脸都绿了，惊慌失措地看了看众人，随即走到我身边，低声说道：“姑娘，此处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朝着小柜子一扬手，又指向仍跪着的七个男子：“将他们都带进去。”

小柜子应声带着众人离去。

我屏退左右，朝着柯恒久说道：“可以说了？”

柯恒久尴尬一笑，低声说道：“此处耳目众多，都是陛下的人呢。姑娘还未曾到过东昌的茶楼吧？陛下说要我为姑娘好好安排安排，明日我便派人来请姑娘去逛逛南风楼如何？”

我点点头，放了柯恒久离开。

次日，柯恒久果不食言，派了人来接我去南风楼。我头天已跟小柜子打探清楚了，南风楼既不是茶楼也不是酒楼，而是莺歌城最大的男风馆。

我一走进南风楼便被一个打扮妖冶的男倌带进了一间极为精致的客房。房间内柯恒久已经烹好了一壶茶，微笑着示意我坐下，然后客气地拿起茶壶倒满我的杯子。

“柯公子，你倒的茶我可不敢喝。我们不如只说正事？”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怎么说在下跟姑娘也是有些交情的。在下喜欢一切美好之物，姑娘这双清澈的眼和这无双的容颜更是令在下心慕不已，本来在下还想跟姑娘交个朋友，谁知姑娘竟是如此不信任在下。”

“没办法，本姑娘眼里容不下沙。先父过早离世毕竟是拜公子所赐。”

柯恒久将茶壶放下，叹道：“在下本是无心之过，也已用十瓶璎果毒汁补偿了。姑娘也同意此事便不再提了。”

“不提是一回事，心中是否还有隐痛是另一回事。”

柯恒久微微蹙眉，自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姑娘怎知在下是帝博屯国人，还知道在下的名字？”

我不答反问：“公子说呢？”

“在下逃离帝博屯时，姑娘怕是尚未出生。”

“那不如公子先说说你在帝博屯犯了何事？”

“在下那时年轻气盛虚火旺，将国王的爱妃给睡了。”

我忍不住嗤笑道：“公子怕不止是年轻时才虚火旺吧？”

柯恒久盯了我半晌，狐疑道：“难不成姑娘也是帝博屯国人？姑娘就算是又如何？在下听闻那个老国王早死了，在下即便回去，也无人会再问罪于在下。”

我想起木盈华悲惨的一生。如果不是因为柯恒久，她也许还可以嫁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她等了柯恒久一辈子，怎会知道他从来没回过帝博屯国，而是一直在东昌。

我冷冷地看着柯恒久，说道：“公子这一生究竟和不同的女人生了多少孩子，柯公子可数过？”

柯恒久狐疑地看向我，说道：“紫罗沙跑去帝博屯查我了？姑娘，在下实言相告，紫罗沙可不是我女儿。”

我悲怆地叹了口气，心想他大约做梦也想不到，他还有个叫木朱林的儿子。无论是为了木盈华还是木朱林，我都不想眼前这人活得那么自在。

柯恒久见我不答话，以为我不信他，继续说道：“与紫飞燕那晚，我给她偷偷喝了加了璎果毒汁的水。紫飞燕不可能怀孕。”

“柯恒久，紫老夫人是你师妹，你怎能如此作践她？”

柯恒久勾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姑娘怕是尚未适应过来吧？此处可是东昌，妇人当家作主。当初我九死一生逃出帝博屯，到达西岭时碰巧遇着我师傅，她医治了我，又将我带回东昌当她的徒弟。姑娘，我师傅说让我好好伺候小师妹，我敢不从？”

“你师傅薛茹雪？她怎会如此糊涂？！”我有些脑筋短路，想不出薛如雪为何会如此做。

“姑娘不了解我师傅，有此一问也属正常。我师傅有个让我最受不了的毛病便是顽固。她自己喜欢上官儒，可人家不喜欢她，她倒追几次未果也便罢了，可她竟对慕容薇下了毒，弄得自己好好的国师做不了。”

我不屑地说道：“此事天下人皆知。”

“姑娘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

这个薛如雪说起来跟明王也是有些牵扯的，她当初喜欢的上官儒是明王的爷爷，而她害的莫容薇是明王的奶奶。我于是好奇心顿起，静静地等着柯恒久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