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只无声地哭,始终不肯说话。
月挂枝头,方才静水上来叫过门,想提醒舒念该回去了,被舒念打发了下去。
江潮生手臂已经麻掉,却不敢动,舒念头靠在上面,虚无地望着前方壁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地,她坐直身体,转身去就扒江潮生的衣衫,可是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刚解开一个扣子,就被江潮生攥手拦住:“你做什么?”
舒念不与他对视,继续手上动作。
江潮生声音满是无可奈何:“念念!”
舒念终于望过去,眸子里满是伤心。
江潮生的心也像是融化的蜡烛,手上再使不出力气,浅声哄着:“别置气,你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家里人,学生,还有那些流落的孩子,都指望着你呢,不光为我,还要为他们保重自己。”
舒念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垂下目光。
“我的事都会好好去做,你别担心。”
江潮生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另一只手轻托起她的下巴,望了一瞬,倾身上前,将唇覆于其上。
壁炉里火苗闪烁跳跃,二人亲昵的身影交织如影,江潮生喘着粗气停下,双掌小心捧着舒念的面颊,眉眼里具是浓得化不开的缱绻情深。
他向后退去,下一刻却被舒念扯住衣领。
“凭什么什么事都要你来做主?你说了算?”舒念半跪着起身,高了坐着的江潮生一个头顶,俯首似带有怨气说道。
“你人都要走了,陪我一夜,有何不可?”声音如针,目光如炬,毫不闪躲,言毕,低头深吻其上。
江潮生费力同自己交战后,极力克制着心里蓬勃的念头,再将舒念推离身侧,只来得及说一句:“等我回来,也不迟……”
舒念趁他没注意,欺身上前,将接下来的话吻了回去,随后又在他下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江潮生轻嘶出声,舒念警告道:“谁知道你还有命回来没有,你既觉得对不起我,就当还了我债吧!我不是孩子,做什么心里有数!”
说罢,又是不管不顾扑了上去,江潮生被她闹得心猿意马,原本拉扯的心思也无力反抗,想要推开她,又不敢用力,稍稍使劲,舒念向后栽倒,他又是第一时间冲上去护住头,生怕她磕到椅子上。
舒念借机揪住他的衣领,脚下同时用力一绊,江潮生冷不防吃了暗亏,失去平衡,二人双双滚落地面羊毛毯上。
舒念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双臂抱住江潮生的头,威胁道:“你若不从,我就去找旁的人了!”
江潮生并未有打算起身的意思,只是闻言仍旧不悦:“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下一刻变为低呼,江潮生翻身将她压至身下,低头讨伐。
一室炉火馨香,只恨分离在即,春日不复。
天色仍暗,江潮生已经收拾完毕,拿好行礼,他望了一眼舒念卧室的门,心中只剩百转千回,终究还是没有再进去看一眼,转身轻声下楼。
他没有惊动舒念,醒来后,望了她许久,才起身,到外间穿戴,行礼是早几天就已经收拾好了的,连伟也早早地等在楼下。
整个楼上楼下静悄悄的,静未起,主仆二人应当仍旧在睡梦中。
见他下楼,连伟起身迎上,待想要说什么,江潮生抬手制止,二人沉默着一同离开。
直到出了大门,转了个弯,江潮生才停下来,回望一眼。
连伟看着他,继而扭开头,安静地等在身后。
少卿,江潮生低声说了句:“走吧。”
很快,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再难寻觅。
舒念收回注视的目光,闭上双眼,泪雨滂沱。
他既不愿二人撕心裂肺地生离,那她就成全这份心思。
“保重,我等着你回来。”
心底的叹息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