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治家严谨,御下的手段又极为了得,身边的人,都对其忠心耿耿,有好几个嬷嬷在战乱时,都曾经同她出生入死,有过命的恩情。
早在发现事情极不简单后,张老夫人就让人把这个院子给围了起来。
现在老太太一说去请贾代善和贾代化,立即就有位面容严肃的嬷嬷领命,急步往院外走。
盏茶之后,五感越发灵敏的贾赦和徒钰很快就感知到宁荣两府已经被兵丁围了个水泄不通。随后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求饶声,哭喊声。
师兄弟两个对视一眼,有志一同的关掉了五感,只保留了比常人五感略微敏锐一分的感觉,免得一会儿出了意外,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贾代善和贾代化二人进来,给张老夫人和徒钰行过礼,便在老太太的下首坐下了。
张老夫人不等两人开口询问,就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道:“都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自史氏掌家后,府里的下人是越发的没了规矩了。也是我的错,这些年年纪大了,精神也短了,越发心软了,想着都是府里的家生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
贾代善早已经气得面红耳赤了。史氏是他的嫡妻,在他面前一直是个温柔小意的,将他的后院经营得极好,很得他的心意。贾代善一直以为自家国公府里,妻妾相得,从来都没有闹出什么妻妾相争的事来,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他红着脸,跪到张老夫人的面前,愧道:“都是儿子猪油蒙了心,还以为史氏将国公府打理得极是妥当,该打!”
张老夫人叹气:“你是有错,错在对府中事务一概不问。需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后院不宁,万一被人抓到空子,塞进来些乱七八糟的人,你又当如何?当年你父亲在外征战,我每个月都会将家中的事务,人情往来写信告之于他,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怎的到如今,你却忘了?”
贾代善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当面训过了,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长子贾赦的面前被训,只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贾赦眼尖看到了,顿时稀奇不已,如果不是徒钰发现不对,死死的压住他,只怕这个赦憨憨,就要管不住要与人分享自家亲爹难得羞窘小模样的嘴了。
这时,江嬷嬷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檀木盒子回来了。众人抬头就见她面色凝重,眼中似乎有尚未退去的惊惧之色,张老夫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你手上捧的是什么?”
江嬷嬷正要行礼,却被张老夫人摆手免了:“你快说你手上捧的是什么,就别顾着这些虚礼了。”
江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直接捧着檀木盒来到张老夫人的身边打开。
老太太看了眼,顿时被唬得站起身来,整个人都已经气得直打哆嗦。
这竟是一件太.祖皇帝赐给她的一座白玉送子观音!
她冷冷的问:“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江嬷嬷道:“是在太太的陪房赖家的屋里搜到的。”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听了这话,哪里还想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赖家的是史氏的心腹陪房,一举一动,哪里能躲过史氏的眼睛?这东西能出现在赖家的屋里,难说不是史氏点了头的!
贾赦见事不对,忙跑到张老夫人的身边,不停的拍着老太太的胸口,给老太太顺气,这才勉强平复了老人家心中的怒火。
还好之前贾赦给张老夫人服了“养生汤”,将老人的身体养好了,否则今天这场气一生,怕是会有个好歹。
老太太拍拍贾赦的手,心中不无后悔。
她看向贾代善,伤心道:“都是我的错,原不该让你娶她的。之前看着是个好的,没承想竟是这么个玩意儿!他史家是不是和咱们家有仇啊!”
老太太气愤不已,方才她还说没有人敢动御赐之物的主意呢,结果打脸来得这么快。
贾代善道:“这哪里是母亲的错?是那史氏太会装了,将咱们都给骗了去了。”
张老夫人道:“等到此间事了,老婆子再给你寻个好的平妻来打理府中事务吧。这几日,就由我老婆子先管着,倒也便宜。”或许,她该走一趟史侯家?
这是打算收回史氏的管家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