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干什么?”
黎漱有些好笑的跟上去,抓过对方的手想让她好好走路,元如枫却像个没骨头的鬼,手臂摇摇晃晃的,拖着音调道:“你别管我,我不会再开心了。”
“明日府中也会设宴的,还有外头瞧不到的花灯,何必出去呢?”
黎漱试图再次劝慰,元如枫闻言,却是转头就晃着手臂往前走,嘴里念念叨叨的:“我好可怜呀,好难过呀,我不会再开心了。”
“你若是非要出去,也行。”
黎漱终于退了一步,元如枫立刻顿住脚步,竖着耳朵听她后面的话。
“我可以将宴席设在高楼,届时,整条街上的热闹都尽收眼底,这样,可还满意?”
这主意虽然差强人意,但到底是出去了,元如枫这才站直了笑道:“谢长公主殿下大恩大德!”
黎漱见她打趣自己,这才微微扯起嘴角:“往后你想做什么,可商量着来,不可胡闹。”
“知道了。”
元如枫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虽态度极其不耐烦,可声音却是好听到不行,又甜又软,听得人没吃酒都要醉上一分。
进了姬凌殿后,元如枫匆匆洗漱一把,便飞快地爬进被窝,她见黎漱望着自己,便拍了拍床榻:“快点睡觉吧!”
黎漱心中一动,待走到床榻前,正准备坐下,才听得身旁的人还有下一句:“明日我想玩到子时回府,好吗?”
“子时未免有些晚了,那时街上怕是已没人了。”黎漱小声地解释,说话间视线始终落在元如枫的脸上。
元如枫却没有在意的眼神,而是一个劲地念念叨叨:“没人也好玩呀,街上还有许多花灯呢,一湖的花灯都被我一个人看去了,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掉到了湖里,多好看呀。”
“若你能撑住困意到子时,便允你。”黎漱再一次妥协。
元如枫听到这个回答话,很是满意地笑成月牙眼:“所以我们现在才要赶紧睡觉啊,这样明日才有精力玩。”
“你先睡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黎漱说着起身就要走,元如枫担心她明日撑不住这困意先睡着了,到时候只怕其他人便要闹着回府了,于是伸手拉着她的胳膊,急急追问:“什么要紧的事啊,非要现在处理?”
“是黎季青的死因,有了一些眉目,我需趁热打铁好好查查。”
“哦……”
既然是正事,元如枫便不敢再耽误她,立刻松了手,哪知黎漱忽然又不走了,重新坐下来,问她:“你可有同胞的兄弟姐妹?”
“没有。”元如枫摇摇头,有些失意地补了一句,“母妃身子不大好,生我没几年就去了,没有姐妹,倒是贵妃娘娘们给我生了不少兄弟,不过他们可忙了,平日也不甚来往。”
黎漱闻言沉默了。
元如枫有些奇怪地看她:“干嘛忽然问我这个?”
黎漱顿了一顿,才缓缓开口道:“我是想问问你,若你有同胞的兄弟姐妹,对他们,可下得去手?”
“当然下不去手了,那可是我的血肉至亲,怎能下得去手?”
元如枫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可思议地望着黎漱,不明白这种问题也值得思虑?
黎漱按着床榻的手微微发力,骨节处发白的吓人,她吸了口气似要吐出满腹的话语,开口却仍旧是淡淡的语气:“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我的胞弟,当今圣上。”
“啊?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什么啊?”元如枫吓了一跳,立刻坐起来。
“为了权利,等我和大将军闹个两败俱伤,他便可轻松将两方势力收入囊中。”黎漱说到这里,微不可查地轻笑了一声,“我与他之间确实早生嫌隙,互相提防,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下手会这样狠毒,连自己的堂弟都不放过。”
“你说,他会不会……”
黎漱说到这里,余光注意到一脸惊恐望着自己的元如枫,心中不免后悔自责,怎就在她面前毫无防备地说出这些话。
她这样干净天真的人,本就不该卷入肮脏的权利漩涡,要是知道了局势的紧张,还能这般自由自在地度日吗?
“会不会什么?”元如枫见她话说到一半,忍不住追问。
黎漱只是笑了一声,摇摇头,语气轻松道:“也只是一种猜测罢了,现在想来实在是思虑过度,许是有人挑拨我与胞弟的关系。”
“我觉得也是,毕竟是骨肉血亲,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元如枫松了口气,还想再探讨探讨,才扭着身子凑过去一分,黎漱却起身了:“我再去探究探究,你快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