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白嫩的脸颊因着气愤委屈,微微泛红,眼眶也红,坐进车里,她抬头,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宋斯年,一字一句说道,“您要是看不惯我,讨厌我,一切都冲着我来,别牵扯无辜的人进来,尤其是陆思淼,他什么都没做错。您如果继续针对他,我真的很看不起您。”
宋斯年眸底越发幽深,他半眯起眼,并不言语,挥手直接让保镖开车离开。
苏枝坐在车内,眼眶一直泛着红。
她早就知道宋斯年不是如表面那般温和斯文,要不是亲耳听到陆思淼被封杀一事是宋斯年授意,她怎么也不会相信。
所以,贴身照顾他那几天,不过是他心血来潮亦或者因为逼不得已照拂她几年,生了怨,特意来玩弄她几天出出怨气。
她觉得委屈并不是因为宋斯年玩弄她,而是心疼陆思淼因为她白白遭了一趟无妄之灾。
他那种天之骄子,面临封杀那段时间所遭受的心理折磨,苏枝不敢想象。
而陆思淼之所以遭受这种折磨,都是因为她。
车子一路疾行最后停在秋风苑楼下。
苏枝下了车,径直上了楼。
徐春在拖地,见她眼睛通红,小跑进来,讶然片刻,“小姐,您怎么了?”
苏枝并没说话,直直跑进了房间,“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徐春搁下拖把,上前敲了两下门,担心道,“小姐你出什么事情了?跟徐姨说说,别自己一个闷着。”
门内并无动静,徐春焦急地踱了几步,又不能强硬闯进去,只好一直等在门外。
呆了约莫有两个小时,苏枝一直闷在房内。
徐春怕她在里面出事,又想不到办法,只好给宋斯年打了个电话。
苏枝在房内哭了好一会,哭的口干舌燥,才出来拿水。
刚打开房门,便瞧见徐春站在沙发边,恭恭敬敬地跟一个人打着电话。
徐春老伴早两年去世,又没有小辈,她如今能这样恭敬模样讲电话的样子,只有一人。
苏枝急忙过去,宛如炸毛的小猫,还带着浓重的哭音,瞪大眼质问,“徐姨,你跟谁在打电话?”
徐春第一次见苏枝露出这种凌厉的气势,她顿了下,小声道,“是宋先生,怎么了?”
苏枝立即夺过手机,“不要给他打电话!我一点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说完,按断手机,便又失魂似得坐在沙发上,两只腿慢慢蜷起,将脑袋埋在膝盖里。
徐春不知道苏枝这么激进是因为什么,走近,揉了下苏枝的脑袋,“小姐,你不该跟宋先生怎么讲话的,你刚才说的那两句,宋先生指定能听到,他听了心里肯定不好受。”
苏枝从膝盖上抬起头,一双眼睛哭的通红,“徐姨,他本来就讨厌我,如今我喜欢的人还因为我的缘故,白白受了罪,我凭什么要在意他的感受。”
徐春惊讶,“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先生怎么会讨厌你!给你住大房子,给你买衣服,又给你钱花!”
苏枝吸了吸鼻子,“徐姨,如果是你,要你平白无故照顾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孩子,花你钱住你的房子要你给她找体面的工作,出了事你还要给她善后,你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吗?”
徐春本就憨厚,也不会说谎,细细想了下,光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孩花她的钱,徐春就接受不了,她摇摇头,“这种吃亏事谁会做。”
说罢,又讪讪,“宋先生那样的人,生意做的大,性情也和善,指定跟我这种普通人想的不一样,小姐你别把先生想的太坏了。”
苏枝低声,“徐姨,人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犯傻去做一件没有回报费心费力的事情。他照拂了我六年,心里怕是早就讨厌死我了。不过讨厌我想玩弄我都没事,但是他因为讨厌我动了我喜欢的人,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他了。”
徐春见她罕见地执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站一边默默陪着她。
夜里,苏枝去睡了,徐春又给宋斯年打了个电话。
“宋先生,小姐今天哭了很久,嘴里还一直在说您动了她喜欢的人,很难过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不然明天过来看看她?”
宋斯年那边音沉沉,“我这两天不过去,让她自己静一静,你好好照顾她就行。”
徐春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关掉客厅的灯之前,徐春脑子里又回想起苏枝今天问她的问题。
没有人会不求回报费心费力照拂一个外人六年之久,如果有,那肯定是有所图。
徐春记起刚见到十六岁的苏枝时,穿着件一身黑,黑衬衫,黑褶裙,唯独肤色很白,像是浸泡在牛奶里长得大,又嫩又白,巴掌脸,眼是水灵动人的杏仁眼,挺翘鼻梁,樱桃红唇。
那年她才十六,身段已然亭亭玉立,腰肢纤纤,少女酥|胸,笔直小腿,一分一毫都像是长在男人的审美上,娇美又乖软。
徐春第一次见她,宋斯年说她父母去世,没有依靠,让她好好照顾她。
所以当年的苏枝有什么好图的,父母不在,身无分文,一清二白,唯独一张小美人似得脸能引得人心生妄|念。
徐春心惊,又抬手捶了下脑袋,自言自语道,
“宋先生斯文和善,怎么会是种色|欲缠身的人,况且那时小姐不过十六岁,宋先生不至于怎么禽兽,那时起便起了心思。”
徐春恼着自己把宋斯年想的坏了,“啪”地一声,把客厅灯关了,将那个想法扔进了脑袋深处,没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