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韫轻声念叨着她的名字,“青葵,寓意生力与希望,是个很不错的名字,你父母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青葵突然一愣,痴痴地望着前方,似在回忆着什么,“是吗……”
“说来你随我回了门派,还未跟家中亲人告别,你可要先寄封信回去?或是待你伤好了,再回去一趟?”公孙韫这时竟才想起这回事。
闻言青葵的声音霎时冷了下来,“不必了,我没有家人亦没有亲人,我父母早饿死在二十多年前那场饥荒里了,至于我一直待的地方,我走了他们大概是会高兴的。”
公孙韫没料到她是个孤儿,看她的衣着打扮,虽不起眼,但绝不贫穷。
他转头看了过来,正见她眸子里透出的阵阵苍凉,心头陡然一紧。
他不由放柔了语气:“你能跟我说说,你过往的事吗?”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徒弟,他自然该多了解一些的。
青葵好像并不抗拒说起这些,她点了点头,开始娓娓道来。
“自我有记忆以来,我便跟在一个老头身边,他说我是他捡来的,我家乡在天元北部一座小村庄里,那时候闹饥荒,尸横遍野,他在死人堆里听到了我的哭声,便将襁褓中的我抱起,带着一起离开了那里。”
“因此我对我的父母并无任何印象,不过这名字确是他们给的,老头在包裹我的襁褓中,发现了写着名字跟生辰的布条。”说起这的时候,她整个人变得温柔了些。
“之后我被老头带着四处流浪,一直长到了五岁,我五岁时他生了重病,为了得到些看病的银两,他把我卖给了人牙子,我当时很恨他,不是因他脾气古怪,也不是因他见我偷东西痛揍过我,而是因为他抛弃了我,我们本说好相依为命,永不分离的,他没有遵守诺言。”
青葵有些哽咽着继续说道,“后来我被卖到一户人家做丫头,再没见过他,只是听说他病死在了大街上,被人直接扔去了乱葬岗。”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你莫太伤怀了。”公孙韫出言安慰道。
沉默了一会儿,青葵慢慢冷静了下来,“我在那户人家里做丫头只做了不到半年,因那家的老爷被贬了官,养不起这么多丫头,我便又被送回到人牙子那里。”
她没说的是,她本是留下的那个丫头,夫人喜爱她人机灵做事又勤快,可与她一同入府的小姑娘不想离开这,便诬陷她偷了东西,本来离开这里,也是可以去老爷同僚府上的,但众人见她品行不端,便将她送回了人牙子手里。
“这次人牙子将我卖到了青楼,我在那里惶惶不安地度过了两个月,才终于是弄清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吃人的地方,只要钱给的到位,姑娘们的性命便不值一提,玩死了的都是常事。”她说着忽然哼笑了出声。
公孙韫怎么会听不出她笑里的凄凉,下意识便将她那冰凉纤细的手紧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