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刚说完身形就扭曲了一下，像是磁带卡顿，顾兆泽的潜意识在拒绝第三方的侵入，它正在被驱赶，系统挣扎了几下，很快兹拉得彻底消失了。

唐念张了张嘴，闷闷的收回手，现在也只能尽快想办法出去了。

此时，那蹲在雪地里认真团雪球的唐小念已经起身，知道了这是顾兆泽的梦后，并不难猜出这个女孩是谁，人的梦境跟现实是息息相关的，这个梦很可能是世界意识塞给男主的幼时与白月光相处的记忆。

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也不排除这些回忆都是男主虚构的，但对唐念来说也没什么区别，与其说白月光是她，倒不如说她只是白月光的一个建模，现在的唐小念才是那个真正的白月光。

唐小念很认真的捧着雪球回去，没有炭火，屋内的情况并不比室外好多少，风雪从呼呼的从破烂的门窗挤进屋里，她很仔细的掩上门，甚至还挪了挪松动的门板，将缝隙尽可能的缩小。

意识和身体分离后唐念再看到这里，虽有动容，却不再有了心疼怜惜之感，顾小泽比她惨，但是她在冷宫的时候比这也好不了多少。

唐念的身体并不耐寒，多少日夜她抱着冰凉的被子任凭冷风钻入骨髓，像是带毒的针连绵不断的扎进躯体，腹中的伤口缠上了毒蛇一般，搅的她不得安宁。

这些可都是他带来的啊。

唐念跟在女孩的身后，没有进入这具身体中，想起上一个梦境中幼稚的自己，很明显这具年幼的身体会影响她的思想。

呵，给年幼的男主送温暖？

去他麻的！

他可不可怜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这只是自己的梦，唐念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帮助他，但在男主的梦境中，她很难放下过去的成见。

唐小念已经眼巴巴地凑到男主面前给他擦伤口了，刚刚太慌张了，差点忘了怀里还藏着烤鸭，男孩缩在床根的画面太可怜了，她忍不住想对他好一点。

她把怀里的烤鸭小心翼翼的捧给他，“你饿了吗，先吃点这个，很香的。”

顾兆泽定定看了她一会才接了过去，没有狼吞虎咽的吃，即使他现在很需要补充食物，他轻轻啊了一声，声音嘶哑难听，没有幼童的稚嫩清脆感，接着一字一顿道：“不、要、去、外、面。”

喉咙中有一抹腥甜，刚才的毒打波及到了内脏，每说一个字都有刀尖划过喉咙的感觉，但他还是坚持的说完。

这是他的梦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外面有多危险。

变成一个孩子后顾兆泽就意识到他在做梦，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次他是有意识的，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正在御膳房偷食物，没有一丝犹豫，顾兆泽选择了继续，哪怕他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一场毒打。

因为他想见她，反正幼时的他早就习惯了打骂，只要能见到她，对他来说这就是一场美梦。

于此同时，唐念判断，这是一场噩梦。

顾小泽一开始的糟糕的境遇就显示着，这段回忆对他来说并不美好，上个梦中男主再接到她的糯米糕后她就醒了过来，唐念看着现在温馨的扎眼的氛围，很冷漠的想，也许这梦很快就结束了。

她继续无动于衷的跟在唐小念的身后。

唐小念正捧着雪傻乎乎的搓着，用自己双手的温度去融化雪，然后用把手帕浸湿，冰凉的手帕触碰的伤口，顾兆泽控制不住打了个颤栗，咬紧了牙根。

“啊啊，对不起。”女孩儿道歉，手下的动作有些犹豫。

“没、事。”

顾兆泽眼中的墨黑浓郁的可怕，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不足五岁孩子的眼神。这场拯救只是单方面的自我感动，不过又一个现实般的农夫与蛇，顾兆泽的血液里生来就流淌着皇室的凉薄和冷漠。

前世的经验告诉唐念，不要试图去拯救一个坠入深渊的人，因为他也会将你拉入深渊。

顾兆泽贪婪的看着她，她真的又乖又善良，他甚至怕自己的模样吓到她，他现在很难看，跟个骷髅人差不多。

顾兆泽不舍得从梦中醒来，这段记忆与他来说很宝贵，幼时的他拥有着一道无比温暖柔软的光，他在梦里一遍遍回忆那段不堪的回忆，去追随着光的影子。

周围的一切化成朦胧的烟雾，就在唐念欣喜的时候，场景转换，男孩又一次的被欺凌，只是这一次换了一个地方，欺负的人也换成了那些王子皇孙。

这梦怎么还不结束，唐念困惑不解。

女孩又出现了。

于是场景再次转换，每一次男孩都很惨，被打，跟宠物抢吃的，渐渐的女孩习惯了每次来时带些吃的和药，他们之间的羁绊也越来越深

“这个是送给你的礼物，我娘亲养的昙花开了，花好大好漂亮，有很多瓣，白的像雪，可惜只有一颗，如果能看到一整片昙花该是多好。”唐小念笑盈盈的给了男孩一颗种子。

顾兆泽接过，说出了他幼时所说的那句话，“我会为你种下一片昙花。”

唐念眼睫颤了颤，原来那块花圃种的是昙花。

来晚了，来晚了晚上码着码着睡着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