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眼瞧着时间过了一点半，说好的工作餐却没有半点结束的意思，高杨有些无奈，话题从特朗.普竞选一直聊到棚户改建对经济的影响，都是毫无意义的扯淡，高杨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坐在那里作陪。

正是穷极无聊之时，饭店大门被从外拉开，一个女孩拖着男友的手，脸藏在男友怀里，那条熟悉的裙子，那个眼熟的背影，还有微微露出的脸廓棱角，不是叶佳晨还能是谁？

边上的客户似乎问了个什么问题，高杨没听清楚，他瞠目只是望向门外，不过六个小时前，这个姑娘才在他脸上印下一个表白的吻，心跳在耳膜鼓动的声音依稀还在耳边回荡，叶佳晨湿着眼眶在眼前跑掉，他无能为力却只能眼睁睁瞧着，他以为自己伤害了姑娘，可看起来似乎是他自作多情，叶佳晨露出的耳垂颜色粉嫩诱人，肢体语言更是娇羞不胜，高杨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百味陈杂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身边的客户渐渐不耐，加重了语气重新问了一遍，“高总监，一会儿下午我还有事，如果您肯答应我司的报价，直接给我电话就好，这会儿我们就散了吧？”

助理有些着急，扯了扯高杨的衣袖，高杨这才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道：“好的，今日打扰李总了，不过方才我的报价基本上也是没有回旋余地了，要知道这款产品目前国内只有我司在生产，若是从国外进口，加上关税增值税，价格怕是要翻番，也请李总三思。”

一番你来我往，不过是对之前立场的再度补充，双方各不相让，助理在边上干着急，职场新人插不上嘴，只好想了个借口起身出去付钱，谁知破天荒般被高杨按在座位上，“你陪一下李总，我去买单。”

高杨在服务台刷卡付钱，开完□□往回走，路过点餐区，正看见刚才的男女，指挥着服务员捞一只土鳖，女孩露出整张脸，眉眼间有六七分相似，不过不是她，她没有这样咋咋呼呼的性子，也不会跳着脚指挥别人。

她在的地方，如果不去刻意留意，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是个安静的姑娘，跟她呆在一处很舒服，就像秋天的雏菊，恬淡温柔，宁静致远。

高杨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他有些懊恼，将眼神摆去别处，脚步匆匆，只想快点儿离开。

经过男女身边，姑娘有些尖利的嗓音不受控制般传入耳朵，那姑娘笑嘻嘻地在跟身边的男孩子炫耀，“我妹叶佳晨就是个怂包，我随便吓吓她，她就把支付宝里所有的钱都转给我了，昨天晚上还跟我吵架，她从小到大哪里跟人吵过架，自己气鼓鼓跑出去一整晚，早上还不是哭着回来示弱，唉，你别着急，过两天我再吓吓她，看看还能不能再诈点钱出来。”

高杨停住脚步，微微侧头睨了眼，应该是叶佳晨的姐姐。

这条裙子实在眼熟，叶佳晨第一次穿，他颇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觉，后来看见她跟李笑笑一同用午餐，爱惜得在胸前垫了餐布，再然后叶佳晨端着咖啡从茶水间出来，与埋头思考工作疾步而入的他撞个满怀，咖啡倒了一身，他看着她红红的眼眶硬生生忍住的嘴角，颇感抱歉，后来他买过一条一模一样的，可惜他向来不喜欢做让人误会的蠢事，所以那条连衣裙便一直搁在他的衣柜里，而眼前这条，洗过之后还有淡淡的灰色痕迹，不仔细看并不能发现，而他作为始作俑者，自然一眼便瞧出端倪。

身侧的男孩子并没有发现他的留步，那只土鳖已经落入他们的网兜，男孩说“你悠着点，别把你妹妹逼急了。”

那张六七分相似的脸孔说：“放心，就我妹，被人欺负狠了，也只敢躲在被子里哭，这会儿估计还在家里哭鼻子呢，可逗了。”

高杨不知道逗在哪里，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拽住，他有些透不过气来，那头助理带着李总却已往门口走去，他重新回头看了眼那姑娘，心情难以言表，萍水相逢，关他何事，最终他还是迈步跟上那三人，被李总勾住肩膀，闻着他一嘴的酒气，一同离开。